論紛紛。容不得我有半點怯意。我咬咬牙。屏住呼吸抓住那隻死人手腕。猛地一拉。那手腕上腐軟地皮肉被擼了下來。露出白生生地骨。
“小丁。你去給分局打個電話。讓局裡來人驗屍。”男屍拖上來後。副所長毫不在意地在池塘邊洗手。同時抬頭對我說。我不敢看自己手上沾地那片片塊塊死人肉。跑回派出所。伏在池邊拼命地嘔吐起來。
誰都明白,曲丹她爸是自殺,自殺是他唯一的選擇。那時我未認識曲丹。七八年初我複習功課準備考大學,去公社一中找孔老師找複習資料。孔老師一條腿在文革的時候被打殘了,他那個年輕的老婆嫌他床上無能,跟一個雲遊四方的小木匠跑了。孔老師當時在辦公室裡和一個蠻秀的姑娘談話,他笑笑指著那姑娘對我說,她就是曲文祥的女兒,曲丹。
曲丹那時可真瘦,一張臉變態的白,看上去似乎只剩下高高的顴骨和一雙憂鬱發亮的大眼睛。我和孔老師海闊天空地胡扯時,總感覺到那憂鬱的目光像螞蟻似的在我的臉上爬來爬去。我一直沒看出她眼神裡那強烈冰冷的敵意,倒以為是我對年青女性的吸引而沾沾自喜。
曲丹當時在公社廣播站當播音員,一口流利純正的普通話說起來十分動聽。回去時我自告奮勇要送她,我說採石場周圍最近發生了幾起攔路搶劫案,你一個姑娘家夜晚獨行太危險了。
曲丹一路上莫不做聲,我卻傻乎乎地不知從哪兒冒出那麼多話來,我說我在這呆膩了,決定考大學,我正在構想楚漢爭天下的長篇歷史小說云云。
後來她突然停下腳步用顫抖的聲音問:“我爸爸犯了什麼罪了?你們為什麼要逼死他?”
我愣住了,才意識到我向她獻殷勤實在是一件十分不明智近乎愚蠢的事。我記得自己當時很冷靜。我說不出你爸爸利用中學副校長的權力****了七名姑娘,她們都是處女,他死有餘辜。
“你胡說!”曲丹激動地叫到,“這是誣陷!”
我試圖用邏輯來說服她,我說:“我和你爸無仇無恨,我為什麼誣陷他,動機何在?”
曲丹一字一頓:“有人和他有仇。‘說完她扭頭便走,一個瘦長飄逸的白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剩下我獨自在那兒徘徊沉思。
3
現在我很少再去想那些事。我避免回憶。我覺得那些事就像一部垃圾電影中的情節。曲丹分在學教研室,她和蔣葦似乎成了好朋友,整天形影不離,連衣裙的顏色式樣也漸趨一致,女人的這種友誼很不可靠。她們就像豪豬,相互靠得太近即肯定會傷害對方。雖然這是我的心理話,可我覺得要說出去一定十分可笑。一天,我碰見山羊。他穿著灰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一副男影星的風度。”你和賈教授的事怎麼樣了。“他停下腳步急切地問到。在我看來這種人一無是處,唯一的優點是見了朋友從不打官腔。
“我想起訴,但沒人會相信我,一個小助教能一部書稿幾令人驚奇的。一位名教授再去剽竊小助教的書稿,那就更荒唐了。”
“你們原來商定好共同署名的,是嗎?”
“是,我在前他在後,但沒人能證明這一點。”
“你總留有原稿吧?”山羊還在喋喋不休地問。
“教授改寫了。”我說,“他也會有原稿的。”
“真令人吃驚,想不到賈教授會這麼幹……”他同情地說。其實我從他那過分熱情的眼神中就知道,他也不相信我的話。不過這沒關係。我對這種事看得很開,教授不顧身敗名裂的危險說明他氣數已盡,而我則看到了自己的巨大潛能。
“曲丹出來了,研究生,在哲學教研室。”我說,“晚上咱找她聊聊,以盡地主之誼。”
“我看算了”山羊露出退縮只2意。“她爸爸那件事,我總覺得咱倆有點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