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人可以拿去在他身邊見縫插針。這個大缺陷,始終是她的一塊心病。雖說眼下沒有什麼,但眼看著年羹堯如日中天,她這裡要及早做準備才不會臨陣磨槍。她不是不信胤禛,可是這些年他給她的磨折,已讓她習慣於防範他,若沒有這些,她反而不知道如何與他坦誠相待。而他,也並不是不知道的。她從來不是一個會全身心依靠著他的人。現在她幫他,是為了日後的自保,防他,也是為了日後的自保。她母親說過,勿要輕待生死,活著雖無趣,要比懦弱悲慘的死了要好。
恪寧拄著下巴,把心裡的一團亂麻一一揪出來捋了一遍。才覺得心裡順暢了一些。順了氣方要躺下,外面忽然低低叩門聲,小丫頭的聲音在叫玉景。深更半夜,誰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敢來她書房裡喧鬧。玉景白日裡為她打理諸事,她又不喜歡人多,進進出出都仗著玉景一個人,所以每天晚上玉景睡的很實誠,那小丫頭在外面敲了好幾聲。恪寧故意嗽了嗽,玉景一下子就醒了。恪寧道:“丫頭,外面門都要扣穿了,你還不醒呢!”
玉景一聽,忙著披衣起身,到了外面沒等那小丫頭開口,劈頭就道:“你還懂規矩嗎?把福晉都吵醒了!”
小丫頭戰戰兢兢的,著慌得話都說不連貫:“玉,玉姐姐,西院年格格房裡的寶珠來了,說是小格格發熱了,請福晉過去瞧瞧!”
沒等玉景進來回話,恪寧早聽見,裹著衣服就出來了,急著趕到西院年羽裳房裡。屋子裡燈火通明,丫頭婆子站了一地。年羽裳在內間半伏在床頭,床上嬌弱的女娃兒呼吸頗為沉重。恪寧一步邁進來,羽裳痴痴地抬了頭,已是淚痕滿面。
“這是怎麼了,請了太醫沒有?”恪寧來至床邊,仔細看了看小格格。孩子面上紅通通的,她一撫額頭,燙的很。恪寧不由的眉頭皺上來說。
寶珠在一旁怯怯回道:“已經派人去請了。
羽裳只是抬頭瞅著恪寧,眼神中全是掩不住的憂心和脆弱。恪寧覺得她看自己的樣子有點怪,卻又不知道哪裡怪。她捏了捏自己的額頭,集中注意力在孩子身上。這樣的時候,對於同事一夫的兩個女人來說,多少有點不倫不類。本該是胤禛在孩子的母親身邊寬慰她,給她依靠,但現在卻被恪寧取代了。當然恪寧並不是自願的,而是年羽裳已經將身子期期艾艾的靠在她身上了。
不一時太醫進來診了脈,不動聲色的出去。恪寧讓玉景,寶珠看住羽裳,自己跟出來,把太醫引到另一間房去,低聲問:“小格格怎麼樣?”
太醫沉吟了一下,壓住聲音說:“這麼小的孩子有了肺熱之症,恐怕福晉要有所準備了!”
恪寧看著太醫的臉色已心下了然。但還是期盼能另尋妙法。“難道沒的可救了?”
“若是大人,三分治七分養,延個一年半載,或許身子壯實能夠頂過去,或是拖成了肺癆,也有三五年的命壽,如今小格格太過年幼,用藥太過只會適得其反,若不如此,又不知能不能頂得住。我只能試著想想辦法。”太醫無奈的搖搖頭,出去開方吩咐人抓藥。恪寧扭頭看了看外面,天色漸漸清明,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做母親的交待。
接下來的幾天,恪寧天天守著羽裳和孩子,幾乎寸步不離。孩子的病情時常反覆,兩個女人像瘋了一樣被牽扯著,時笑時痛。偏生胤禛被外面的事情拖住了,好不容易趕回來,也不過過問請了哪位太醫,下了什麼方子。羽裳整個人都熬得木了,見了他也只是呆呆的,恪寧冷眼瞅著,她像是不大在乎胤禛來不來。她想著或者自己在,胤禛不好說些寬慰體己的話。她心裡雖然彆扭,也只能識時務的找藉口離開。
沒一時,卻見胤禛低沉著臉進來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坐著。
恪寧嘆了口氣道:“你怎麼不在那邊多帶一會兒,孩子都這樣了,眼看著就是這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