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過我。”
許柏晗從大學時期開始就寫文投稿,陸子箏總是她的第一個讀者,可她從沒有想過,她讀的許柏晗給她的最後一個故事,竟然會是這樣用生命用血淚寫成的。陸子箏雙手捧著那本書,只覺得有萬斤重,沉的她有些穩不住手,站不住身子。
陸子箏也曾有過那樣的時候,她深知信念對一個人有多重要,再多安慰的話,大抵也無法動搖一個清醒著決意求死的人。她心中的悲痛快要湮沒了她所有的思緒,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陸子箏淚眼朦朧地掃過四周的畫像,女孩神色冷峻,眉目中卻晗著一股溫柔。她怔怔地看了許久,竟隱隱地覺得有些面善,心中大動,或許……
她轉回頭脫口便說道:“姐,我好像在哪見過她!”
許柏晗有些被陸子箏的一驚一乍嚇到,微微蹙眉,才問道:“什麼?”
陸子箏像是找到了挽留住許柏晗的突破口,急切而又慌亂地解釋著:“姐,我好像在什麼時候見到過和她長的很像的人,我忘了是在什麼時候在哪裡,但我真的真的,見過她,姐,你相信我,你再等等我,我一定能想起來的!”
許柏晗像是瞭然,輕輕一笑,搖頭道:“子箏,你不要騙我了。”
陸子箏深深吸氣,努力平息激動,冷靜而又認真地再一次解釋道:“姐,你相信我,是真的,雲泊她,一定還活著,我一定在什麼時候見過她的。”
許柏晗笑的哀傷:“子箏,你不知道,這些年,我見過多少個和雲泊相似的人,可每一個,都不是她,我相信過很多次了,可是……”她話沒有說完,突然轉動了輪椅出了內室,轉了話題道:“子箏,不要說我了,你和懷溪怎麼樣了?”
陸子箏還欲相勸,長長地喊她道:“姐……真的,你聽我……”
話未說完,許柏晗便回眸笑著,哀求道:“子箏,我們難得見一次,先跳過這個話題,不說這個好嗎?”
“姐!”
許柏晗用食指抵在唇口,眨了眨眼睛,決意不再談此事了。
陸子箏咬著唇看著她,思緒一片混亂,腦袋昏昏沉沉,後來,許柏晗再與她說了什麼,她竟一點都不再記得,直至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許家。
她拒絕了許家司機的相送,沿著路懵懵地往回走,想要理一理心中的混沌,哪知,卻好像越理越亂。周遭的一切嘈雜彷彿都與她無關了,腦袋裡只剩下許柏晗給她的書頁的最後一頁書寫著的:謹以寂滅,讓愛得以永生,從此,不變不滅;謹以此文,證明我們曾經相愛過,從此,不消不減。雲泊,我愛你。
許柏晗說:“其實失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曾擁有。直到一切消逝,你都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們曾經愛過,曾經擁有過。”
而她又該藉以什麼,讓她的愛情得以證明?
陸子箏想出了神,沒有心思看紅路燈,見著路便往前走,包裡的手機突然響起,才驚醒了她。她匆匆地翻包找手機,看見電話是江懷溪打來的,一時有些怔怔。突然,一輛摩的與她擦身而過,喇叭與司機的咒罵聲同時響起,驚得陸子箏手一個不穩,手機直接狠狠地甩了出去,掉落地上,沒有了聲息……
陸子箏彎腰撿起碎了螢幕了無聲息的手機,突然有些悲從中來……
她又該留下些什麼,才能夠在江懷溪離開後證明,她曾經存在過自己的生命,那樣溫柔地,深刻地……
是一個未接來電?一封未讀簡訊?還是那些數不清的通話記錄?
可是,如果有一天,手機遺失了,號碼不再使用了呢?
有什麼能夠證明,曾經江懷溪給予的那些溫柔,是那樣真實地存在過,不會像所有的曾經那樣,最終只被痛苦和絕望取代,被時間湮沒碾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