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容易拐進了一條從郵局方向看不見的路,豐田輕輕嘆了一口氣。心想:鼓起勇氣做的這件事不能寫在履歷上嗎?
當然不能啊。——老狗吠了一聲,像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問。
a life
時速1374公里,太陽漸漸西沉,故事終於展開。
3
志奈子原本看著太陽西下,天色開始轉暗的窗外,此時將視線移回戶田臉上,她放下了刀又。店內掛著的時鐘顯示已經過了晚上六點。
“怎麼了?”戶田不感興趣地出聲問道,壓根兒就不打算從盤內的鴨肉那兒抬起頭。
“我很好奇戶田先生為什麼要找我?”
她無法抗拒想要問的衝動。兩人相對無言地吃飯已經夠尷尬了,志奈子又丟擲了更沉重的話題。
戶田用叉子將肉送進嘴裡,把它們細細嚼碎嚥下之後,用膝上的餐巾擦拭嘴邊後說道:“你問這個幹嗎?”
“沒什麼。只是我無法理解您為什麼要提拔我這個無名小卒,因為之前聽說您總是和知名畫家來往。”
“是啊,我對沒名氣的人沒興趣。”戶田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反而還很揚揚得意。
“給無名的新人澆水、施肥、好好照顧他們,等著他們哪天開花結果,我可沒那種耐性多管閒事。”
志奈子憂鬱地聽著這些話。戶田對畫家的才能或畫作魅力毫無興趣,他瞧不起憑著熱忱培育畫家的小畫商,總是等到他們培育的畫家終於長成花蕾時,便立刻摘下。
“我以前不是有個姓佐佐岡的員工嗎?他最喜歡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所謂多管閒事,就是在說他。什麼挖掘新畫家,苦心培養。”
志奈子想起佐佐岡第一次和她攀談的情況。她在朋友借來的畫廊裡舉行小型個展,偶然前來參觀的佐佐岡對她說:“你畫得很好。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歡迎打電話給我。”然後給了她名片。
她從來沒有像收到那張名片時那麼高興過。
“結果,佐佐岡居然背叛我打算獨立,最後搞得一敗塗地。”
“佐佐岡先生並沒有打算背叛您,”志奈子小聲地響應,“他只是想自己負起責任,培育畫家而已。”
當時,戶田採取了徹底打擊佐佐岡的行動,他和所有與佐佐岡交情密切的畫家取得聯絡,必要時還特地拜訪對方,說服對方與佐佐岡斷絕往來。除了露骨地提高契約金,對於不肯配合的畫家,還語帶威脅地表示,“這個業界很小,恐怕以後會有很多不順利吧。”逼使所有人臣服於他。
志奈子並不是屈服於金錢,她是上了那句再也老套不過的話——“你的畫總有一天會被全世界所接受”的當。
直到最後的最後,佐佐岡以顫抖的聲音打電話給志奈子,問她:“連你也被戶田先生拉走了嗎?”一聽到志奈子肯定的答覆,他拼命壓抑著混亂的心情,喃喃自語著:“是嗎?這樣啊,這樣啊。”
志奈子雖然向他道歉,但在心裡說服自己,為了更上一層樓,必須選擇適合自己的舞臺,這是必要的手續。
然而,結束通話電話時,佐佐岡那句“你的畫會越來越好”一直留在她心裡。
“你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嗎?”戶田問。
“不,我不清楚。”志奈子搖搖頭,她不可能知道。
戶田似乎只是愉快地用叉子戳著鴨肉。
餐廳大門位於志奈子的正對面,那是一扇很重的門,如果店員沒有使盡全力就很難開啟。正當志奈子想著“門突然開啟了”的同時,也“啊”了一聲。
一名中年男子突然走進店內,身穿深綠色夾克,沒有打領帶,腳上那雙沾著泥巴的運動鞋,後跟已經嚴重磨損。從此人的穿著一眼就可看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