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地區和寧州南蠻地區的分界線。渡過瀘水後,就算進入巴蜀地界了。
王世充騎在一匹西南馬上,在瀘水河畔的山側大峽谷極目遠眺,頭頂是蔚藍的天空,淡淡的白雲如棉花糖似地悠悠而過,瀘水水流湍急,一百多步寬的河面上,半個高的浪頭時時可見,順著滾滾的怒流奔騰而下,後世的怒江之名恰到好處。
而瀘水兩岸。都是高達幾千米的高黎貢山,山高林密。尤其是在寧州這一側,岸邊白花飄香,山腰處的原始森林鬱鬱蔥蔥,而山頂被冰雪覆蓋,遠遠看去,萬綠叢中一點白,端地是景色如畫,宛如仙境。
可是王世充現在卻沒有心思欣賞這難得的美景,大軍已經在河邊紮營,由於河流湍急,看樣子想要過瀘水並不是容易的事情,今天史萬歲已經派人到上游和下游去尋找水勢稍緩的過河處了。
王世充飛快地想起諸葛亮當年南征時的逸事,除了七擒孟獲的美談外,就是渡瀘水的傳奇了,千古名相在出師表裡有五月渡瀘,深入不毛的不朽名句,這也是中原有史以來第一次有完整的征服南中的記錄,自己這回就是追隨著諸葛亮的足跡征服了寧州,只是這個有著巨大安全隱患的勝利,不知道史萬歲的受賄縱敵之舉會不會在史書中讓它失色。
而現在這瀘水奔騰而下的樣子更是讓王世充頭疼,傳說中當年諸葛亮班師的時候在這裡也是被湍急的江水所阻,已經歸順了的孟獲說這是瀘水的源猖神為禍,需要四十九個南蠻人頭,加上黑牛白羊一起扔到水裡做祭品,才能讓水神滿意,平靜下來。
結果諸葛亮否定了這種殺人為祭的提議,派隨軍廚師和起白麵,宰殺牛羊,做成白麵假人頭,上面還捏得有鼻子有眼睛,就象人頭狀,裡面填了牛羊肉,號為“饅頭”,把四十九個這種“饅頭”扔進瀘水,果然風平浪靜,大軍順利班師。
來自後世的王世充是顯然不信這種傳說的,在他看來,這裡應該是汛期的原因,導致河水暴漲,流速加快,要想順利渡河,只怕還需要在這河上架起浮橋,或者在河中填充一些沙包灰袋,減緩河水的流速,這才能安然渡過。
王世充正對著湍急的河水發愣,卻聽到後面有人在叫自己:“王將軍,對著這滔滔大河,作何感慨呢?”
王世充一回頭,卻只見黑臉長鬚的張須陀,正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站在自己的身後,全身披掛,神情嚴肅,而頭盔則掛在馬鉤上。
王世充這些天都沒有和張須陀說上話,其實他很有心結交這位智謀過人,忠勇無雙的當世猛將,只是在史萬歲的事情結束前,他也要和這次南征的將領們保持一定的距離,但今天是張須陀來主動找自己,看來有事與自己商量,這種送上門來的機會,豈可放過?
於是王世充微微一笑:“是張將軍啊,過了這瀘水,就算回到巴蜀了,南寧州畢竟與中土氣候與風俗迥異,一如異邦之地,呆了幾個月,還是不習慣,張將軍,你說呢?”
張須陀點了點頭,還是不苟言笑:“不錯,我是中原人,尤其是剛來的那陣子,真是連覺也睡不好,連鎧甲裡都生了蟲子,只是征戰幾個月下來,對這裡倒是生出了些感情,畢竟在這裡立了功,現在真要渡過瀘水回中原了,反而有些捨不得,王將軍,你能體會這種感覺嗎?”
王世充笑了笑:“可能這是張將軍第一次在戰場上作為將領獨當一面,建立自己的功業吧,我從七年前徵南陳以來,打過的仗也不算少了,可能是因為去過的地方多了,所以反而更懷念自己的家人,畢竟現在在我看來,什麼功名利祿都是虛的,只有家人,才是實實在在的。”
張須陀微微一笑:“想不到王將軍還是如此顧家之人,在我等刀頭舔血的男兒中,倒是真的少見。王將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這次我們班師後,是福是禍呢?”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