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他過得挺滋潤,這會兒一副富貴財主的打扮,連身上的綢緞衣服上,也繡滿了銅錢元寶。
可是徐蓋的臉上卻看不出多少喜悅之情,他坐在一張圓桌邊上,臉上的表情冷若冰霜,聲音也透出一絲冰涼:“王世充,你放著你京城好好的大官不做,跑到我這鄉下地方,就是為了來嘲笑我一番的嗎?”
王世充轉過身子,微微一笑:“徐兄,你我難得一見,何必一見面就惡語相向呢,你是讀書人,當知知恩圖報一說,不管如何,你今天這富貴安逸的生活都是我王世充給的,我不求你回報,可是對我笑臉相迎,也這麼困難嗎?”
徐蓋重重地“哼”了一聲:“王世充,你我之間就不必這麼拐彎抹角,揣著明白當糊塗了,你是真心為了我姓徐的好?哼,你還不就是想留著我,以後好作一個舉報楊素的活證據嗎,你不僅要我好好活著,也要樂安在這裡好好待著,不就是這原因嗎?”
王世充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走到徐蓋的對面坐了下來:“徐兄,大家都是聰明人,何必說得這麼明白呢,多傷感情啊,楊素是什麼人,你我都清楚,現在我幫他辦事,知道的事情也多,哪天說不定就給他黑了,所以不得不防啊,如果不是我出了錢把你接到這裡定居,你以為你回了江南會有什麼好結果嗎?要麼就是你的那些昔日同黨們看你發了財,就過來向你敲詐勒索,要麼就是楊素隨後派人找到你,控制你,你同樣不得自由。”
徐蓋沒有說話,端起面前的一碗茶湯喝了一口,這院子挺通風的,雖然院門關著,但是因為莊子靠近荷澤邊,湖上的清風徐徐,一碗茶湯放在這裡小半個時辰,也早涼了,放下茶碗,他恨恨地說道:“別的都還好說,就是離江南太遠,喝茶實在是不方便,你也知道我早習慣了喝那東西,而且是要喝新鮮的春茶,可從江南販到青州的茶,早就過期了,還都是些茶粉,哪有那個味道。”
王世充微微一笑:“徐兄,你就將就將就吧,有的喝就不錯了,若不是我開的商鋪,你只怕連這些茶粉泡的茶水也喝不上了,話說你在北方也呆了一些年了,那些酸**就這麼喝不慣嗎?”
徐蓋的臉上現出一副鄙夷之色:“蠻夷們才會成天把那東西當成飲料,那些吃羊肉,喝酸奶的胡人,身上都一股腥羶之味,唉,華夷之辨,已經蕩然無存了啊,可是要我這堂堂漢人學那蠻夷一樣喝奶吃肉,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王世充嘆了口氣:“徐兄這又是何必呢,孔聖人都說過。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中國入夷狄則夷狄之。那些胡人們來了中原,進了這花花世界,仰慕我們中原的文化,也學著漢人一樣穿漢服,種地,說漢話,遵從漢家的各項風俗和禮儀,吃羊肉。喝酸奶這點只不過是生活習慣罷了,何必要如何排斥呢。”
“你看看我王世充,爺爺輩也算是個西域胡人了,可是在中原定居了三代,到了我這輩的時候,除了一張還有七分的胡人臉外,還有哪裡象是胡人了?你們江南文人一向自命中華正朔,可是歷來的中華正朔也是在中原而非江南啊,徐先生飽讀經書,當不致如此迂腐。”
徐蓋心中暗罵。最壞的就是你這個胡蠻子了,哼。胡蠻子沒一個好東西,但嘴上卻沒再多說什麼:“好了,你這回離開京師,想必不是隻來簡單地看看我吧,咱們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這回來找我,有什麼事?”
王世充的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神色,壓低了聲音:“徐兄,現在你還想著起兵復仇,恢復南陳的事嗎?”
徐蓋一下子愣住了,半天說不出話,隔了好一會兒,才憤憤地說道:“王世充,你是什麼意思,故意消遣我嗎?”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看我象是說笑話的樣子嗎?”
徐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怎麼,你王世充也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