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他的聲音還在空中迴盪:“大帥,看我的吧!”
張公謹的身上插了十餘枝羽箭,三四處傷口的血正在不停地下流著,可是他仍然頂在最前面,渾然不顧身上的傷勢,厲聲吼叫著:“穩住,穩住,頂住這些火船!”
費青奴的大嗓門在張公謹的耳邊響起:“哈哈,老張,別頂了,大帥有令,現在我們殺出去。”
張公謹的臉色一變,扭頭看向了費青奴:“怎麼,不頂火船了嗎?可是這些船,還沒有完全沉沒啊。”
費青奴笑道:“沒關係,大帥說了,這些半沉的船燒不了水門,沒事,你看,現在鐵索開始要升起了,有水道上的戰船頂住,這些火船衝不到門前,咱們不能這樣只給箭射不還手!”
張公謹哈哈一笑,對著身邊的將士們沉聲道:“大家不用頂了,重新列陣,準備殺出柵去!”
裴行儼冷冷地看著柵欄一線的箭雨清洗還在一波接一波,他手上的騎槊握得緊緊地,胯下的戰馬也在不安地來回逡巡著,嘴裡噴著粗氣,揚蹄欲試。
羅士信的聲音大喇喇地在裴行儼的耳邊響起:“行儼,你怎麼還在這裡,不上前攻擊啊?!”
裴行儼咬了咬牙:“這該死的獨孤武都,他的河陽軍擋住了我們的衝擊方向,現在我們沒法衝過去。”
羅士信的眉頭一皺:“你沒有下令讓他撤回來嗎?”
裴行儼搖了搖頭:“魏公沒這個命令,再說了,萬餘弓箭手都衝在了前面,後面是獨孤武都,這時候我要是鳴金,也許會號令不明,若是前面的弓箭手們也以為要退兵,那可就亂了。”
羅士信看了一眼河道的方向,當頭的十幾條火船,這會兒已經全部沉沒了,而裴仁基所率領的幾百條戰船,這時候已經衝了上去,給燒得通紅的鐵索橫在河道上,後面是幾十條隋軍的戰船,千餘名排攢兵和弓箭手列於船上,擋住了裴仁基的船隊,兩邊隔著鐵鏈在激烈地交戰著,寸步不退。
羅士信嘆了口氣:“從水道突破看起來是不容易了,現在還有點西風,若是我們這時候再強突一次,是有攻下柵欄的可能的,行儼,派人傳令,讓獨孤武都所部向側面讓開,你我的三萬步騎壓上去,一舉破柵!”
裴行儼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突然臉色大變,柵欄之後響起了沖天的喊殺之聲,兩千餘名輕裝皮甲,持盾拿刀的跳蕩兵,如潮水般地從柵欄後衝出,為首一人,抄著兩把大斧頭,如猛虎下山一般,一下子就衝進了離柵欄不過幾十步的弓箭手人群之中,刀光閃閃,利斧亂砍,幾乎沒有防備之力的弓箭手們,給這些跳蕩兵強行衝入,完全無還手之力,成片地慘叫著倒下。
羅士信失聲道:“不好,隋軍居然敢出柵反擊,不行,弓箭手們完全打不過這些跳蕩刀斧手,你我得現在馬上反擊才是!”
裴行儼厲聲道:“擂鼓,傳令,讓獨孤武都馬上攻擊,掩護弓箭手撤退!”
獨孤武都的臉上肌肉在跳動著,兩邊的戰鼓之聲幾乎要把他的腦袋給轟炸了,前方殺聲震天,隋軍的刀斧手們如虎入羊群,在瓦崗軍弓箭手的陣列之中大開殺戒,瓦崗的弓箭手們幾乎是成片地給屠殺,很多人本能地抄起大弓相要格擋,卻是給連弓帶甲地砍個稀爛,仆倒在地。
即使是那些騎馬的馬弓手們,也拿起了鐵錘,狼牙棒等副武器,與衝上前來的隋軍刀斧手們格鬥著,可是失了速度和衝擊力的騎兵,又無重甲,一對一甚至打不過這些刀斧手,現在雙方混在一起,不成陣列,幾乎是捉對廝殺,精於近身作戰的跳蕩兵們,優勢盡顯,只十幾分鐘的功夫,這些弓箭手們就給砍倒了兩千多人,餘者也終於頂不住,開始轉身逃跑了。
獨孤機的眉頭緊鎖,小聲地問道:“武都,現在怎麼辦,裴行儼催著咱們衝擊呢,若不出擊,就是違反軍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