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抹夕陽似墜末墜的掛在地平線上,青蓮庵後門。
有男子和一位小尼嘀咕半響,那小尼一臉的猶豫,眉眼裡似有幾分不樂意,那男子皺了下眉伸手自懷裡掏了個荷包,小尼姑接過去看了一眼便眉開眼笑起來,荷包的東西倒出來,攤在掌心的赫赫然是一枚色澤盈潤的東珠,雖不是頂好卻也值不少銀子,生怕對方要反悔似的她握了手後退兩步,眉頭皺了會看向那男子,“你說的是真的,那東西,真的不會害人?”
“怎麼會呢,不過是讓她們昏睡一會。”
“可是……”
“事成之後我再給你一顆這種珠子,你還可以還俗,何必守著這裡的清苦……把這些賣錢,過富家小姐的生活……”男子斷斷續續的聲音隱隱約約的自風裡飄入小尼耳中,她臉上神色幾番變幻,最後一咬牙,“好,我答應你。”
☆、第五十回 劫(上
臘月二十三,小年,空中有云層重重的壓下來,陰霾霾的讓人喘不過氣。
屋子裡黑漆几案方桌前,柳玉研隨著幾位師太做了早課,正在抄佛經,外頭有小丫頭唧唧喳喳的聲響,她手中的狼豪筆微頓,一團墨漬就那麼點在了宣紙上,搖了搖頭索性放了筆,看來自己的心還是不能做到完全的平靜呀。
簾子掀起來,是春蘭的聲音,“姑娘,成嬤嬤給您送冬衣和年貨來了呢。”
“你去收著就好,嬤嬤呢,天冷,給嫲嬤捧杯熱茶烤烤火。”
“多謝姑娘恩曲,奴婢一點不冷。”
成嬤嬤身上穿了厚厚的襖子,鼻頭因著吹風有些紅,頭上戴了絨布的雪帽,整個人似棕子般的存在,看到柳玉研便彎腰行禮,被柳玉研搶先出聲令春蘭扶住,“嬤嬤別客氣,你是孃親身邊的老人兒了,玉兒也要尊敬幾分的,給嬤嬤看坐。”
搬了個小杌子,屋子裡雖然不似在府裡的那種暖和,但卻也升了兩個炭盆的,比起外頭冰天雪地可是好多了,手裡捧了滾燙的茶,往嘴裡啜了兩口,身上心裡都有了暖氣,成嬤嬤輕笑道,“姑娘看著氣色卻是好,老奴回去說了,夫人也能放心了。”
“孃親和爹爹還有言哥兒都還好嗎?”
“家裡都好呢,夫人只讓姑娘萬事無需掂記。”成嬤嬤眸底憐惜一閃而過,本是千嬌百嫩養出來的嬌客,卻得在這庵裡清燈木魚的吃苦受罪,連過年都不能回家,這老太太也恁狠心了些,但轉而一想又有些慶幸,幸好姑娘只在這裡住上一年。
問了一些府中的情形,得知家裡自己惦念的那些人一切安好柳玉研便放了心。
又過了半盞茶功夫成嬤嬤起身告辭,柳玉研命春蘭去送她。
自個則站到了小花廳的門前,雙眸遙遙望著院中幾株蒼勁的梅樹發呆。
孃親竟然想訂下週府的周賀遠……
前世裡她曾費盡心思的請了他給兒子把過脈。
他卻只是站在屋子裡看了一眼還不曾完全斷氣的兒子便拒絕了。
任由著她如論的哀求哭泣都沒能讓他扭回頭看一眼。
當時他說什麼來著?
他是大夫不是神仙,而且他只是一個大夫,醫的是病。
那時侯她不瞭解這話是什麼意思,現在兩世為人,她終於想明白了。
他當時就發覺她的兒子不是生病而是人為,所以才有這麼一句話。
芝蘭玉樹,溫潤如玉,永遠的一襲淡雅藍衫。有雙看淡或是看透生死漠然的雙眸。
這是她記憶裡關於周家少爺周賀遠的印象。
周家少年二十五歲不曾娶親,周家的理由是要專心鑽研醫術。
想不到周府那位優雅睿智淡定的老太太終於等不急要給兒子娶親了。
真的要嫁給這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