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嘍,就是說了怕也沒誰相信。”
說罷,瓊尼·沃克嗤嗤笑了起來。
“聽著,我這麼殺貓,不僅僅是為了取樂。我不至於心理扭曲到以殺貓為樂的地步。或許不如說我沒那麼多閒工夫,畢竟找貓來殺是很費周折的事。我所以殺貓,是為了收集貓的靈魂。用收集來的貓魂做一支特殊笛子。然後吹那笛子,收集更大的靈魂;收集那更大的靈魂,做更大的笛子。最後大概可以做成宇宙那麼大的笛子。不過先要從貓開始,要收集貓的靈魂,這是出發點。大凡做事都要有如此這般的順序。嚴格依序行事,此乃敬意的表露。以靈魂為物件的工作就是這麼一種性質,和對待菠蘿甜瓜什麼的不一樣,是吧?”
“那是。”中田回答。不過說老實話他完全摸不著邊際。笛子?豎笛還是橫笛?發怎樣的聲音?不說別的,所謂貓的靈魂是怎麼一個東西?問題了超出中田的理解力,他所理解的只是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三毛領回小泉那裡去。
“總之你是想領回胡麻。”瓊尼·沃克彷彿看出了中田的心事。
“是的,那當然。中田我想把小胡麻領回家去。”
“那是你的使命。”瓊尼·沃克說,“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履行使命,理所當然。對了,你大概沒有聽過收集貓魂做成的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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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有。”
“那也難怪。那東西不是耳朵所能聽到的。”
“是耳朵聽不到的笛子?”
“不錯。當然我能聽到,我聽不到就莫名其妙了。但傳不到一般人耳朵。即使聽著那笛聲,也不知道正在聽著;就算曾經聽過,也不可能回想起來。不可思議的笛子。不過,沒準你的耳朵可以聽到。這裡真有笛子倒可以試試,不巧現在沒有。”說著,瓊尼·沃克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朝上豎起一支手指,“實不相瞞,中田君,我正考慮往後是不是成批次地把貓腦袋割掉——差不多到了收穫季節。聚集在那塊空地的貓們能逮的也逮光了,該轉移陣地了。你正找的三毛貓也在收穫物之中。當然嘍,腦袋割了你就不可能把胡麻領回小泉家了,對吧?”
“對對,完全對。”中田說,不可能把割掉腦袋的貓帶回小泉家裡。兩個小姑娘見了,很可能永遠吃不下飯。
“作為我希望割掉胡麻的腦袋,作為你則不希望——雙方的使命、互相的利益於是發生衝突。世間常有的事。那麼做個交易,就是說,如果你肯為我做某件事,我就把胡麻完好無損地交給你。”
中田把手放在頭上,用手心喀喳喀喳地抓摸花白短髮。這是他認真思考什麼的習慣動作。
“那是中田我能做到的?”
“這話我想剛才已經說清楚了。”瓊尼·沃克苦笑道。
“是的,是說了。”中田想了起來,“是那樣的,剛才是說清楚了。對不起。”
“時間不多,單刀直入好了。我想求你做的,是結果了我,是要我的命。”
“中田我結果了您瓊尼·沃克先生?”
“完全正確。”瓊尼·沃克說,“說實在話,我已這麼活累了,中田君。我活了很長很長年月,長得年齡都忘了,再不想活下去了。殺貓也有點兒殺膩了。問題是隻要我活著,貓就不能不殺,就不能不收集貓的靈魂。嚴格依序從1到10,10到了又折回1,永無休止的週而復始。已經膩了,累了。做下去也不受誰歡迎,更不受尊敬。但既然命中註定,又不能自己提出不幹。而我連殺死自己都不可能,這也是命中註定。不能自殺,註定要如此的事多得很。如果想死,只能委託別人。所以我希望你結果了我,又怕又恨地利利索索結果了我。你先怕我,再恨我,之後結果我。”
“為什麼……”中田說,“為什麼求中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