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採奇目光閃爍,張開白嫩手掌,愣愣細看,她以往在蛇伯城中,與那玉郎相戀時,便喜歡裝模作樣的瞧自己手心,看看姻緣線長短,擔憂婚事。但如今她已知這掌紋做不得數,只需施展血肉縱控念,紋路說變就變。
她想起那死去的、英勇的、可憐的少女,東採奇根本不知她姓名,她只在匆忙相問時,偶然間看了看那少女小手――她那條命線很長,本該長命,但如今她卻已然死了。
可見這掌中紋路占卜之法,何等可笑可悲?
那少女死了,卻換來數十條鮮活朝陽的性命,這樣的好人,才真正配得上無憂無慮、安樂平和的日子。她逃出魔鬼的洞窟,卻在即將迎來自由幸福的時刻與世長辭。為何世道這般待她?又為何這般待我?她一輩子擔驚受怕,不曾享樂過,而我呢?我卻過著錦衣玉食、奢靡尊貴的日子。
對她而言,日子太短。對我而言,日子太長。
我要越過冰牆,去蛇伯城,將大夥兒全救出來。
忽聽門上輕輕叩響,隨後門扉開啟,只見阿道走了進來,兩人相視一笑,阿道在床邊坐下,悶了片刻,說道:“那些孩子中,有人聽到鬼虎派所言:他們屠殺寨民,是為門中兩位大師報仇。施虐之後,他們前往彤雲谷,說是‘回鄉’去了。”
東採奇道:“彤雲谷?那離此倒也不算太遠。”其實那處離此有數百里之遙,但對東採奇而言,卻是非去不可。
阿道說:“你要去復仇?我可陪你同往。”
東採奇甚是感激,握了握她的手,卻見她掌中全無紋路,姻緣、生命,不見分毫,神女阿道的掌心便如一張白紙。
東採奇神色黯然,又想:“你何必在意這些?此術全不靠譜。”
東採奇道:“鬼虎派乃萬鬼幾大派系之一,便如我萬仙神藏、海納派一般,莫說我身邊這些人馬,便是中原諸侯齊聚,也未必能。。。報得大仇。我得找盤蜒師兄,有他運籌帷幄,這事便大有把握了。”
阿道神色冷淡,說:“這人心術不正,你又何必求他?沒準還會惹他教訓,說咱們多管閒事,害人害己。”
東採奇苦笑道:“師兄他面冷心熱,一張嘴最喜指摘嘲諷,要他幫忙時,他可全不含糊。”
阿道說:“我先前與他送你回來時,我說:‘那死去的姑娘好生可惜,便是萬仙的神術,也救她不得了。’盤蜒道:‘我本可救她,但就算救活之後,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徒然浪費力氣罷了。’”
東採奇不禁愕然,問道:“你又怎麼說?”
阿道說:“我答道:‘你若真有本事,為何不勉力一試?人活著總比死了強。哪怕有一絲希望,咱們也當竭力而為。’盤蜒眼神兇巴巴的,他說:‘這女孩兒執念極強,所見所聞,所說所想,未必可信。她滿心仇恨,胡言亂語,只怕還壞了大事。’”
東採奇一陣氣憤,斥道:“他真這般。。。這般說麼?”
阿道說:“這還有假?你一直不知他是這樣的人麼?”
東採奇腦中紊亂,思緒糟糟,靜了許久,搖頭道:“盤蜒尊長這麼說定有深意,他一路所作所為,立下功德,足以光耀千古。他絕不是這等絕情寡義之人。”
砰地一聲,阿道將一張石桌震成四瓣,東採奇花容失色,忙道:“妹妹,我說錯話了麼?你為何如此發火?”
阿道淚水奪眶而出,她道:“你不知他是怎樣。。。怎樣的惡魔!一直被他所騙,矇在鼓裡。是了,這。。。。這賊人覬覦你的美色,有心討好你,這才裝的人模人樣。”
東採奇道:“這你可說錯了,若師兄。。。。師兄他要我,我。。。。豈能抗拒?”
阿道壓低聲音,恨恨說:“他想要騙得你死心塌地,對他鐘情無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