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她手腕被人握住,耳聽盤蜒說道:“蠢丫頭,你做什麼?”
那語氣甚是嚴厲,但東採奇聽在耳中,真如仙樂一般。她熱血上湧,心臟快跳出胸腔,一轉身,見到她那喜歡的人兒正看著自己。東採奇心想:“我凍得厲害,生出幻覺了麼?”伸手摸去,那人臉頰是熱的,彷彿陽光一般。
盤蜒伸手摸她臉龐,替她消了腫,東採奇匆匆擦淚,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越是掩飾,越止不住哭泣。
盤蜒沉默片刻,說道:“師妹,你說的話,我全聽見了。”
東採奇叫了一聲,又羞又怕,恨不得時光倒退,收回剛剛說過的話,或是拔腿就跑,跑到盤蜒看不見的地方,但偏偏被他目光一看,她便全身滾燙,酥軟無力。
盤蜒道:“我也有我的難處,不能光明正大的幫你,也不能任由你。。。受罪。”
東採奇“嗯”了一聲,這當口只能裝聾作啞,以求矇混過關。
盤蜒低著腦袋,說道:“你喜歡我盤蜒,令我受寵若驚。不是你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你。你明白麼?師妹,我盤蜒生平做盡荒唐事,早已下定決心,這輩子。。。。這輩子絕不再惹上情緣。無論是你,是振英,是涯兒。。。。我都。。。都不敢再有絲毫念想。”
東採奇搖搖晃晃,感到天旋地轉,想要跪下,祈求盤蜒的愛意,但盤蜒卻搶先說道:“你我之間,唯有兄妹緣分,其餘再不能強求。”
東採奇按捺不住,咬牙怒道:“我不要你當我是妹妹,我。。。。我情願你將我當做青樓的娼妓,哪怕溫存之後,你。。。你將我趕得遠遠的,我。。。我也認了!”
盤蜒斥道:“你何必如此輕賤自己?這十多年間,你難道毫無長進麼?”
東採奇道:“盤蜒哥哥!不,你不懂我這人,我。。。我確實毫無長進。一旦找到值得追隨去愛的人,我什麼都能捨棄。當年我瞎了眼,看上了玉郎,那玉郎是個狼心狗肺之徒,但這一回我不瞎,我認得清楚,這輩子就是你了,你不要我,我。。。。我生不如死。”
盤蜒看著眼前執拗頑固的少女,她眼中燃燒著烈火,從心中躥出,不可阻擋的烈焰。那烈焰可能將她升上天堂,也可能將她拋至地獄。
他忽然明白過來:他從東採奇身上見到的惡兆,自己難以捉摸的心意,反覆無常的舉動。他明明勸她回頭,卻又一次次助她孤軍深入。他大可硬將她帶回南方,太太平平的做她那侯爵,可卻忍不住想見見此事的結局。
她的結局,蛇伯城的結局,血肉縱控唸的結局。
盤蜒的蛇眼眯成縫隙,他笑容歡暢,舌頭在嘴中滾動,惡念瘋狂生長,他想:“前方天堂還是地獄?蛻變還是墮落?飛昇還是成魔?兩者有分別麼?山海門的功夫,一個個兒皆由魔入道。”
我是山海門的人,特來引你入道,賜你長生不死,化你蒙塵之心。
盤蜒說道:“好,我答應你了。”
東採奇險些心臟驟停,自己將自己嚇死。她大聲反覆道:“你。。。。你答應我什麼了?盤蜒,你說明白!你。。。你想急死我麼?”
盤蜒嘆道:“奇妹,我也愛你極深,以往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做的遮遮掩掩,行徑荒謬可笑。但我現在明白過來,我知道自己心意。我不願你死,我要你過的歡歡喜喜,一切如願。”
東採奇“啊”地一聲,往後跌去,盤蜒將她穩穩接住,在她小鼻子上一擰,東採奇“嚶”地醒來,見盤蜒俯視自己,不由口乾舌燥,臉頰發燒。她一下子吻了過去,盤蜒在她唇上輕輕一親,她如痴如醉,滿心亂想。
她道:“真的?真的?你不是假人變得麼?不是我腦子裡的夢麼?”
盤蜒道:“我自然是真。只是。。。。只是我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