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清明的家就是幾間磚瓦房,這在左右鄰居都是樓房的襯映下十分的顯眼,馮喆和趙鳳康進了大院,平清明正躺在一塊鋪著灰黑色棉被的石頭碾子上呼嚕嚕的睡大覺,碾子一邊的地上扔著一個空了的牛欄山酒瓶,幾隻母雞在昂首挺胸公雞的護衛下將地面刨的坑坑窪窪,一隻黑灰色皮毛的狗無精打採的臥在平清明的身邊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
院子裡再也沒有了其他人,趙鳳康叫了幾聲,平清明醒眼朦朧的睜開眼,瞅了好大一會,才撐著坐起來說:「來了,坐,坐吧。」
馮喆和趙鳳康四下看了看,不知道自己兩個應該往哪裡坐,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坐的東西。
「你身體好點了沒有?」
馮喆的一句話剛問完,一個黑黑胖胖的女人從外面匆匆的走了進來,橫眉瞪眼的讓馮喆想起了「黑旋風」這個詞。她嘴裡也不知道在嘟囔什麼,一腳將地上的酒瓶一踢,酒瓶飛到了狗身上,狗登時就往外躥,公雞和母雞也四下驚散,真是雞飛狗跳。
「你日你媽光知道喝,拿不來錢就知道喝黃尿!怎麼不喝死你,你死了老孃倒是早點嫁一個手腳齊全的。」
這女人看來是平清明的老婆,她說著話伸手推了平清明一下,平清明登時往後倒,因為一隻腿還沒完全好,沒支撐住,整個人就斜躺在了地上。
「你個死鬼!你睜開狗眼看看,全村哪有像你這樣窩囊的男人,哪個不在大城市掙了錢。老孃跟著你不說吃香喝辣的,整天就是伺候你這病鬼,出門讓人笑話死。」
平清明掙扎著攀著碾子又重新坐起來,趙鳳康看著馮喆,見他沒動靜,也就站著沒動。平清明低著頭,小聲的說:「我沒喝酒……」
「沒喝!酒瓶是天上飛來的?」
那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平清明恐怕再也回不來了……馮喆咳嗽了一聲,平清明的老婆轉過身,臉色緩和了一下問:「你們作甚?」
趙鳳康心裡罵了娘,他知道平清明的老婆將自己和馮喆也當成小偷了,故意說:「他在省裡住院,錢是我們出的……」
「好呀,是你們將人打成這樣?得賠錢!」
平清明說:「不是,他們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他有傷你們照應一下是應該的。」
平清明的妻子彷彿是害怕趙鳳康和馮喆來討要治病的錢,又匆匆忙忙的出去了。馮喆不想在這裡久留,說:「清明,去省裡將病看好。」
「我……」
平清明有些囁囁的,頭都沒有抬,趙鳳康說:「沒人讓你還錢。你這樣,治好病了以後,不用再幹老本行了,你不是認人多嗎,就還是找人那事,你馮哥說了,按月,給你工錢。」
趙鳳康說著朝外面看了看,從兜裡掏出一疊錢放在了平清明的手裡,平清明愣愣的,眼裡似乎要流淚。
這時平清明的老婆忽然又回來了!她看到平清明手裡的人民幣,一把就抓在了手裡,連問這些錢是從哪裡來的都沒問一下,拿了錢擰著肥碩的屁股往屋裡去了,嘴裡還嘟嘟囔囔的說看人家衣著光鮮的,你就知道在家裡挺屍。
沒過一會,平清明的老婆空著手又出來了,看來是將錢收拾好了,問馮喆和趙鳳康能不能帶著平清明去發財,趙鳳康皺眉說:「他這樣恐怕幹不成什麼。」
「他不能再偷還不能把個門放個風?」
馮喆和趙鳳康都不吭聲,平清明的老婆又說:「看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就不能給他隨便找個什麼活幹?我是女人家幹不成什麼,這孩子還上學,今後還要成家,他死賴著,我們一家吃風喝雨?」
趙鳳康不無揶揄的說:「他?我看不行。要不,他在家,我想法給你找個活乾乾?」
平清明的老婆像是被蠍子蟄了一樣的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