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喆苦笑說:「可我寧願不孤獨,不要那種很高的境界。」
「我知道,你沒什麼朋友。」
尚靜抬起頭說:「知道為什麼嗎?」
馮喆想想,自己真的沒什麼朋友,就說:「我這人性格孤僻……」
「不是。」尚靜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髮際說:「在職場中同性之間,平級的除了針鋒相對和麵合神離以及暗中使絆子下黑手,友誼存在的可能性為零。對上級和比你強勢的則言聽計從的多,腹誹懷疑的多而拒絕的少,對於下級和不如你的則看不起的多,所以,與人真正的相處,很難,而往往在異性那裡更容易得到幫助和關愛。」
尚靜的話非常犀利,一個字一個字的刺進了馮喆的心裡。
「如果我們選擇毫不懷疑地去相信一個人,那結果只有兩種,要不就得到一生的知己,要不就得到一生的教訓,有很多時候會發現,明明你說了真話,但是你得為這些真話給別人道歉,那是因為你戳穿了事實,所以,我們會越來越明白,要想活的順暢,那就需要時時刻刻的帶上腦子,這樣,我們就越來越像作繭自縛,越來越孤獨。」
「原來如此……」
「我覺得,你還是離開梅山的好,起碼這會離開。」
馮喆一愣,說:「你又什麼都知道?」
可是這下尚靜許久都沒說話,過了一會馮喆發覺有些不對,伸手一摸尚靜的臉,濕漉漉的,趕緊說:「別哭,怎麼了?」
「我知道你不會要我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樣想?你之前從來沒有問過我!」
尚靜忽然離開了馮喆的懷抱,往前走了幾步說:「我要你陪我喝酒。」
「好!」馮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尚靜猛然的笑了,拉著馮喆往街邊走了幾步,伸手攔了一輛車,上了車說了富臨小區,然後靠在馮喆的肩膀上再不說話。
富臨小區,還是那套複式房子,馮喆在等著尚靜開門的時候心說這會要是嚴然從屋裡出來會怎麼樣?
——管她呢!
尚靜依然的沒開燈,屋裡似乎很久沒人來過,擺設大致都和記憶中的一樣,尚靜開了臥室的空調,拿了瓶酒和兩個杯子,回來後見馮喆在窗前看著外面,倒了酒走過去說:「依你現在的處境,就算是將易本初給搞下了臺,你上升的空間也不會有多大,與其兵戎相見,不如退求出路,等一時日,你可以捲土重來。」
馮喆和尚靜碰了酒杯,抿了一口說:「人的痛苦就是想買一醉而不得——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關於你的事情。」
尚靜將空調溫度調的很高,一會屋裡就暖和了,她本來就喝了不少的酒,剛剛在外面一凍,這會臉色非常的紅艷,馮喆心想她是真的知道自己,但是從哪種途徑,自己就想不明白了,嘴上說:「可是關於你離開司法局之後的一切,我就一無所知。」
「哪有像你這樣年輕的縣委常委?所以你就格外的引人矚目,我只是一個小女子。」
尚靜繞了一下圈子沒有回答馮喆的話:「你明明那次在省裡可以不將那些香菇賣出去的,那樣就可以造成你們縣裡更大的騷動,就算是為了讓記者採訪,但也是『務虛名招實禍』,名聲這東西有時候能錦上添花,有時候其實什麼都不頂,到了你這個級別,上面有沒有人很是關鍵,全省人都認識你又能怎麼樣?難道你想當廣告明星?」
看來尚靜還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的:「你說的是,我是想要離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是你說的時候?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嚴守一和郭中州的關係很好,沒有了易本初在前面擋著,你的處境會更加的艱難。」
「尚靜,你究竟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