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柏林,就得來柏林圍牆,牆上那些胡亂的塗鴉遮蔽了留存在歷史中的陰森與恐怖,馮喆沒有感到什麼撲面而來的壓抑,他就是一個遊客,以外來人的身份感觸著這個國家在特定的時刻留下的不能磨滅的印跡。
走馬觀花的去了幾個地方,傍晚的時候,馮喆回到了所住賓館附近,這裡有家國人開的餐廳,馮喆還沒進門,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疾步走過來問:「請問你是中國人嗎?」
這標準的普通話讓馮喆憋了一整天的喉嚨頓時有了一展風采的機會:「是啊,請問你是?」
「真是中國人!我是從難民營裡跑出來玩兒的」。
「啊?」
馮喆有些目瞪口呆:「難民營?」
「你請我喝一杯怎麼樣?我們慢慢聊聊?我不是壞人。」
難民營跑出來,還玩?
壞人?
假如不是在國外,馮喆真是會覺得這女子就是蹭吃蹭喝的騙子,但是她這麼坦誠的告訴了自己來歷,馮喆倒是將心態收斂了一些。
黑啤酒,小籠包,涼牛奶泡麥片和黑麵包抹果醬,這套餐的配置有些奇怪,但是這女子吃的津津有味,要不是街外面的燈光明亮的不像樣子,要不是有著別的種族的男女在身邊,在這家飯館裡坐著是有些意識不到身處何地的。
城市大多相同,不同的只有人。
「我猜,你準是一個政府官員?要不,就是國企的什麼部門管理者?嗯,還有著一定的級別,科級?起碼是副科吧?」
馮喆笑笑:「你怎麼看出來的?」
「除了咱們國家的,別的亞裔人沒那份大氣,打個比方,日本和韓國人,表面看似彬彬有禮的,跟你說個話彎腰九十度,但是心裡特虛偽,眼神飄忽不定,總像是在琢磨什麼,不沉穩,還有,特小氣,嘴上說的美,涉及了利益,摳門著呢,總之和咱們國家的人不一樣。」
「我瞧你氣定神閒的,這份沉著不是一朝一夕能練出來的,你身上就是有官氣。再有,瞧你這年紀,我看科級也差不多了。你來這,是公事?」
「嗯,還要問什麼?」
這女子笑了:「別,我就是很長時間沒和同齡的人,還是咱們國家的同齡人說過話了,你別介意,現在自我介紹,我叫荊茹娜,沒出來之前,是南方一所大學的研究生,至於來這的原因,我在國內捅了人,就花錢偷渡到了泰國,然後在泰國等了三個月,申請到聯合國派發的難民號,這就被送到這裡,然後住在難民營裡,怎麼說呢,一天拿幾塊錢發下來的生活費,然後等著再往下分配。」
林茹娜很喜歡說「然後」,馮喆不禁問:「你捅了人?」說著他掂了掂筷子,荊茹娜卻拿著刀子很淡然的說:「媽逼的,rry,我不是說你,我那時在我們那大學,我跟著的那教授太道貌岸然了,簡直一禽獸,玩女人的心得能出幾十篇論文去,剛開始騷擾我,我忍了,後來,這老淫蟲半夜敲我門要和我研究一高考命題,我勒個去的,你丫研究高考命題三更半夜的敲女研究生的門啊,結果一進門就抱著我說愛我喜歡我怎麼滴,說什麼和自己老婆沒感情了,屁,不就是想操我……」
「然後,就這樣了,我掂了水果刀將丫的子孫根割了……」
荊茹娜說的很滿不在乎的,彷彿就是在說別人的故事,馮喆問:「你這樣,值得嗎?」
「你是想說報警等法律制裁他?別幼稚,也別對我說教了,那老東西流氓過的女的有好幾十個了,他不還好好的?對不起,我謝謝你,我是說行不通,要不我也不會鋌而走險……」
「我現在?呵,看開了,什麼值不值的,在哪不一樣?不就是為了三餐一宿?地球不就一個家?研究生怎麼了?我在難民營還見過非洲一小國總統呢,那又怎麼樣?我們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