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富平侯府是什麼地方?肆意滋事,來去自如!初六!”
“在!”
“將這三個目無尊上的惡奴照原樣來一遍!”
“什……什麼原樣來一遍?”
“傷足、穿臂、貫耳啊!你乾的事還要我教?”
“哦哦,喏!”初六站起,躊躇道,“那小的是到馬鞍邊取弓還是……”
“取什麼弓?這裡可是王中郎府邸,豈容你持械而入?若大王邸,還怕沒一張弓麼?”張放說罷,靜靜注視王氏父子,那意思是——老王,拿弓箭來吧。
王氏父子已經目瞪口呆,完全被這對主僕的對話嚇住了——這是什麼情況?這是賠罪還是問罪?從沒聽說過有人這麼搞的。
王立臉色陰沉得幾乎擰出水來,胸膛急促起伏,腮幫子鼓起一條條肌稜,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少君意欲何為?欺我王氏無人邪?”
張放緩緩起身,負手踱至玄關前,語調平緩而從容:“王中郎,請允許我做個假設。如果某一天,王中郎不在府上,我帶僮僕來拜會,令公子邀我到貴府後園一遊。然後,我的僮僕在後園把貴府的僕役痛毆一頓,揚長而去……王中郎,你會帶僕人來賠罪麼?”
王立黑著臉,一言不發。
王柱忍不住大聲道:“可是打人的是你的家奴……”
“我的僮僕是自衛,而且他也有職責制止滋事惡奴。最重要的是,不管他被打還是他打人,這件事的本質沒變,與我方才的假設一致。”張放斜睨王氏父子,“若王中郎說,即使發生這樣不愉快的事,也願意帶家奴到我府上賠罪,那真是好極了。我這小奴,很快就會給王中郎證明胸襟的機會。若王中郎選否……”
張放踱回軟席,慢慢坐下,雙手按膝,平靜說道:“張放年少識淺,實在不知如何處理此事。想來王中郎乃陽平哀侯之後,當朝皇后胞弟,胸襟見識,非常人所及。放欲效法王中郎之決斷,唯君之馬首是瞻,請君決斷。”
王立現在有點暈,本來說好的賠罪,怎麼繞來繞去,變成自己決斷了?說是的話,府上三個僕人就會當著自己的面,被那胡崽子一人一箭;說否,就變成自己要向對方賠罪……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王柱比父親還暈,驚怒交集,戟指張放:“你、你……”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
張放看都不看王柱一眼,盯著王立道:“王中郎好家教。”
王立正憋著一肚子氣,聞言眼神一厲,猛地揮手,玉如意正正敲在兒子亂指的手背上。
啪!玉如意碎了一地,王柱捂著手,一臉驚恐痛苦望著父親。
王立抬膝緩緩站起,他想直視張放的眼睛,但不知怎地,目光一觸就辣眼睛,實在受不住,只得很不甘心地避開,冷冷道:“少君之辯才,王立領教了。今日之事,立銘記於心,不敢或忘,來日必報。送客!”說罷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張放知道,他賭對了。王立根本不會在意那三個家奴的死活,但丟不起這個臉。
張放攜眾扈從走出王邸,正要彎腰登車,身後傳來初六遲疑的聲音:“公子,事情是我惹的,其實把我交出去就好了,犯不著得罪皇后的胞弟啊……”
張放止住身形,扭頭望著初六,認真說道:“一、這事我們佔理;二、還記得東庚烽燧麼?”
初六用力點頭:“此生難忘。”
“我們曾並肩作戰,那就是戰友,我張放不會出賣戰友。”
……
當一行車駕經過京兆尹寺衙前時,車廂外傳來一個聲音:“可是富平少君?”
張放有過耳不忘的能力,立即聽出這是萬章的聲音,當即喝令停車,抬手掀簾,果然看到寺衙石階上萬章躬身行禮。
“正要過府拜會少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