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父皇還是很掛念您,他每天都有召太醫詢問您的病況,太醫開出的所有藥方他也親自過目。他之所以不來仁壽宮,多半是怕惹萬氏不悅。”
張嫿點點頭:“是啊。皇祖母,父皇若不緊張您,又怎會因為您突然病情加重,怕您再受到刺激,不敢再提廢黜太子之事,還說一切等您病好之後再議。”
太后重重地哼了一聲,譏道:“他是怕背上逼死親生母親的罪名才不得不暫時壓下廢黜之事。”
張嫿輕輕揉捏著她肩膀,輕言細語地說道:“皇祖母別生氣。等父皇想明白了,一定會來看您。”
太后長嘆一聲:“哀家也看開了,他願意來就來,不來哀家就當沒生過他。”聲音透著無盡的悲涼,頓了頓,望向朱祐樘問道,“都安排妥當了嗎?”
☆、246
朱祐樘答道:“孫兒派出去的人應該已經到了,一兩天內必會有訊息。”
“謹慎點。別走漏了風聲,被那個賤婢知曉。”太后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原本緊實微胖的手臂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翡翠鐲子竟滑到了手肘處,越發顯得骨瘦如柴。
朱祐樘心中酸澀,點點頭道:“孫兒知道。”
“你做事向來沉穩,懂分寸,很少讓哀家操心。”太后一臉的欣慰,感慨道,“等你順順利利地登上皇位,哀家也可以安心去見先帝了。”
朱祐樘眼眶濡溼,啞聲道:“皇祖母,您一定會長命百歲,孫兒還要好好孝敬您。”
太后嘆了一口氣,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若真想孝敬哀家,就儘早生個曾孫讓哀家抱抱。”
朱祐樘身子一僵,眼中的黯然一閃即逝,平靜地說道:“孫兒一定會努力。”
太后盯了一眼張嫿平坦的小腹,疑惑地問道:“哀家聽說這兩個月來太子幾乎夜夜歇在你的寢殿裡,為何肚子還沒有動靜?”
張嫿心下黯然,又不能如實相告,只好含糊其詞地答道:“也許是孫媳的體質不易懷孕。”
“是太醫這麼說嗎?”太后臉色變得凝重,在皇家子嗣是第一等要緊大事,一個女人若不能生育,那就失去了承寵的資格。
“不是。是孫媳自個兒猜的。”張嫿有些窘迫地答道。
“胡鬧。這種事情怎麼能自個兒瞎猜呢?”太后眉頭緊皺,正色道,“哀家這就命人請太醫過來替你把一下平安脈。萬一身子有什麼隱疾,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朱祐樘攔道:“皇祖母多慮了。與嫿嫿無關,是孫兒不想這麼早有孩子。”
太后愣了愣:“為什麼?”
朱祐樘臉色平靜,聲音卻透著幾分悲傷:“孫兒不想自己的孩子跟著孫兒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太后聞言良久不發一語,眼中滿是心酸,嘆道:“哀家已經一大把年紀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福氣看到曾孫。”
張嫿忙脫口說道:“皇祖母,您身子健朗,一定可以活到一百歲。等殿下登基,我們一定生個十個八個,到時您可別嫌他們吵。”
太后忍不住笑道:“十個八個?這可是你自個兒說的。”
張嫿嘿嘿笑了兩聲,祖孫三人說說笑笑了一陣,待服侍太后歇下,方與朱祐樘悄悄退了出去。
天際晚霞流光溢彩,空氣中飄浮著茉莉花的清香。
“祐樘,我們去摘些新鮮的蓮耦,晚上一邊賞星星一邊吃蓮子。好不好?”
“好!”
“順便再摘些荷葉用來蒸魚,肯定很香。還有蓮花,拿來配菜賞心悅目。”張嫿說著說著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拉著朱祐樘急衝衝地朝荷花池行去,小環忙提步跟上。
到了荷花池,只見碧綠色的荷葉似波濤般起伏不定,一朵朵粉色的荷花在風中輕輕搖曳,陣陣幽香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