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韶也意識到自己露了短,輸了氣勢,咬牙一瞬,又極快的平靜了下來。
意識到時星不像是正常二十出頭的藍星人那般單純好糊弄,譚韶索性放低了姿態,服軟道,「你猜的是對的,我不想見陛下。」
「我想見的,從始至終,只有你。」
「時星是吧?」
時星再次轉過身,直面譚韶,「我說不是能離開嗎?」
譚韶磨了磨牙,卻不再和他打各種機鋒,更為直白道,「恐怕不能。」
點了點頭,時星掃了眼周圍,提議:「去前面坐著說吧。」
遊刃有餘的態度讓譚韶略微慌張的心更加不安了起來。
莫名感覺,以時星的心態,她恐怕很難掌握這場談話的主動權了。
事實也確實如此。
時星說的坐下,是一前一後兩張長椅,兩個人隔著一大段距離坐下說話。
至少十米的距離,別說不好看到對方的神情,錯落放置的長椅,也不好對話啊。
譚韶擰眉,「你確定我說話你能聽到。」
時星:「你說大聲點唄。」
「你……」
時星:「如果不想說我就走了,畢竟我一點都不期待這場談話。」
譚韶的脾氣又強行地壓了下來。
棘手。很棘手。
很有許久只聽得到譚韶的呼吸聲,時星靠著長椅凝神靜氣,感受著母樹的精神力安撫,在她不說話的間隙,甚至還希望她別開口了。
時星這姿態,完全就是可有可無。
譚韶胸膛起伏几霎,平緩了呼吸,再次將期待值放低,思考片刻,換了一種溫和的口吻開場道:「你說你和陸律是同學,那你們就是同學吧。」
時星:「本來就是。」
不管他們之間有多少別的亂七八糟的糾葛,同學關係是不容置喙的。
譚韶:「陸律來樹巢緩和精神力,從第一次被允許來,一轉眼,也有四五年了。」
時星算了下,差不多。
譚韶:「平心而論,陸律沒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吧?」
緘默一霎,時星:「沒有。」
譚韶:「他從家裡拿的那些晶石,每回帶的禮物,還有帝都流行的玩意兒,都是給你的吧。」
時星實事求是,「晶石大部分給了我,禮物還有少部分晶石,也會分給別的同學。」
譚韶篤定:「但是主要是想給你的。」
時星沒有否認,這是事實。
譚韶:「有一次你精神海不穩定,發高燒,他連夜從帝都請了醫生過去,又是檢查又是找關係從實驗室拿還沒上市的前沿醫學藥物,是為了你吧?」
時星垂目。
譚韶:「那一次,你都快死了。」
藍星人精神海不穩定加發熱是一個很危險的訊號,成熟期前和成熟期中,出現這種病徵繼而去世的藍星人不在少數,且帝國研究百餘年,也沒找到過身體的病變點,至今還是藍星人的疑難雜症。
屬於一旦出現了,且情況開始惡化,能不能熬過去就看天意的病。
譚韶:「不能說陸律做的一切對你多有用,是讓你降溫穩定精神力的主要原因,但前前後後做了那麼多,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
時星閉上了眼睛。
是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如果不是那一次,他也不會堅定地選擇陸律。
他以為……
還是太年輕了當時。
譚韶覺得她說了這麼多,時星總該是有些反應的,反應等到了,卻還是很平淡,並不盡人意。
時星再睜開眼,淡淡問她,「然後呢?」
「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