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指在扶手上輕敲,緩緩落下,須臾,又覆上了時星的手背。
池曜眼眉下壓,肅聲道。
「三百年前抵禦戰開始,就是這隻王獸的群落進攻,百年間,雙生星系擰成一股繩,建立邊境線,以全星系之力,才得以剿滅獸群,重創於王獸。」
「大家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
「聯盟首相戰後不到十年內去世,帝國皇室身體受創,經過不短時間的醫治後,也沒有活到星系內高等生命的平均年齡,前後相繼離世。」
「至於王獸,那更不用說,帶著最後一支群落,不到五十隻星獸倉皇出逃,襲擊藍星也不敢光明正大地下手,需要在幾十年後偷偷摸摸潛入星系。」
「現在被困藍星,又有百多年了吧,先前的群落輝煌被我星系摧毀,現今好不容易修生養息,又建立了新的群落,甚至新的群落更強大了,卻被困住出不來,而造成它困境的元兇,你覺得它只會將問題歸結於帝國一顆星球嗎?」
「都這麼慘了,如果放出來,以星獸這玩意的記仇程度,在座只要是隸屬於雙生星系的星球,誰能跑得了?誰又沒有在抵禦戰中出過力?!」
「且就算是出力少的,雙生星系最主要的星球都覆滅了,獸群還會放過小行星?」
一番話擲地有聲,不僅問得天垣星的代表啞口無言,也說得各個星球緘默。
池曜輕嗤,「所以針對帝國還是針對星系有什麼關係嗎,從邊境線建立的時候,我們就是一體的了,要記恨,只會以星係為單位。」
「在座的星球想把自己摘出去?」低頭笑,輕蔑的笑,「不好意思,晚了。」
不帶一個髒字,卻嘲弄到了極致。
等了會兒,全場沒有星球接話,池曜緩緩站了起來。
「既然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介意將形勢講得更明白些。」
「讓所有星球心頭有個底。」
「而不是再問一些似是而非的問題,耽誤備戰的寶貴時間。」
「首先,王獸的訴求是離開藍星,離開藍星之後,大家不會天真認為它會放過,一手造成它現今困境的雙生星系吧?!」
「其次,這一次的抵禦戰和三百年前的,本質上,目標沒有任何變化,仍舊是剿滅所有的星獸群落,及至王獸。」
「本星系內醫療師的短缺,已經給所有星球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更嚴峻的是變異星獸的產生,只要王獸還在藍星,一天不死,後續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變異星獸會抵達我們星系,給各國的軍事造成巨大壓力。」
「帝國在擁有醫療師的情況下,近年來對抵禦變異星獸也愈發的吃力與艱難,如果變異星獸的等級再進行提升,大幅度削弱我星球軍隊的戰力,我不認為其他星球遭受的損失會低於現今帝國所承受的。」
「再次團結,星球間建立一致戰線,統一作戰目標,才是應對此次獸潮的根本辦法。」
「也是在如此大規模變異星獸群落來襲下,唯一的出路。」
池曜又坐下了。
好半晌,現場沒有一顆星球發聲。
天垣星的代表池曜已經不管了,站在原地漲紅了臉,卻拿池曜無可奈何。
無他,話題已經被轉換,沒人關心天垣星和帝國的這點小摩擦了。
就算天垣星想找回場子,也沒人想理會。
最關鍵的,帝國所說的這些,天垣星作為一顆軍事行星不會不懂,反而是因為太懂,更清楚池曜是對的。
目前的形勢,和三百年前如出一轍,聯合還有一線生機,分散只有死路一條。
幾重因素疊加,竟是怎麼都下不來臺,代表不甘就此坐下,站了好半天卻仍舊憋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