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世,本就是要頂天立地,護住妻兒的,若是還想著從妻兒那裡得些什麼,也不用往上走了,直接求娶公主不就得了?”
寧國公見他心裡堅定,並不多勸,只擺擺手,嘆息道:“若是一年前,我定然是不準的,你母親之前也提過此事,但被我回絕了。可你三月裡那場大病,我實在是擔驚受怕,也是求了神佛的,只願你平平安安,餘歲不求出息,只求你長命百歲。”
他走到一邊坐下去,端著一杯茶道:“所以你母親再提這事,說你歡喜宴鈴,我便不敢拒絕。你啊,之前性子悶,今年突然闊然了,但我也擔心你目光太過於蒼涼,跟著不雨川學,以後會孤苦一生。”
寧朝和寧晨也跟著放下筆墨紙硯過去坐下,靜聽寧國公說話。
寧朔站在一側,道:“多謝父親關懷。”
寧朝:“宴鈴表妹聰慧文靜,氣質如蘭,跟三弟倒是相配,我看這門婚事很好。”
“母親也很喜歡宴鈴,將來家裡闔家歡樂,總比別人家烏煙瘴氣的好。”
“再者說,咱們家也不用各個都嫁權貴,娶世家,不然怕是……要被惦記。”
畢竟走的是純臣之道。
寧國公府能走通這個路子,便是寧家三代單傳,家裡就一個男丁,便娶個高門也無妨,聖上不會多心。但如今家裡一共四個人,大姐姐嫁給了順王,是王室宗親,他娶了韓將軍家的女兒,跟武將那邊頗有牽連,四弟也說了黃尚書,黃家雖然不顯,卻黃尚書門生無數,是文人墨客,杏林眾人。
就是三弟,也是不雨川老大人的門生,有他帶著鋪路,將來不會出錯。
所以直至今日,他們跟從前的路子,倒是有些不同了。
寧朝頓了頓,道:“也許三弟跟宴鈴表妹結親,也是好事。”
寧國公思慮一番,也點了點頭,“我本就沒有打算拒絕,如此想來也好。”
父子兩個就此事又延展到如今朝堂的姻親之上,又說了一通話。
寧晨坐在一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小聲道:“父親,二哥,母親說了,今日不準說朝堂之事的。”
寧國公就看了他一眼,“我們何時說過?”
寧朝擺擺手,“母親也聽不見。”
寧朔站在一邊,看見這一幕,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父親突然說他的話。
彼時,他應當是十五六歲,正一心一意的扶持太子打壓晉王,就是除夕之日,他也嘴巴不停,說些自己做過的事情在父親面前得意。
他事事說朝堂,句句不離太子,無論是做什麼都以太子的利益為先去考究,那時候,父親便說他惹人厭。
父親說,“蘭時,你這般做事,以後難道說媳婦的時候,還要考慮能不能幫到太子?”
他當時就愣住了,父親就笑,“那樣我也不會同意的。”
“再者說,回到家裡了,還是除夕,就不要說外面那些事情。”
他還有些不願意,但父親之令,他也只能受了,好不容易等到晚間守歲,他又忍不住說起來。
父親那時候就笑,“蘭時,你確實是個惹人厭的性子,往後成了親,可能要被妻子訓的。”
他記得自己當時還問,“那父親被母親訓過嗎?”
父親搖搖頭,“你母親很溫婉,是個極好極好的人。”
“父親喜歡母親嗎?”
他回過神,恍然發現自己記不清父親後面的回答。
父親說了什麼呢?
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若是父親對姻緣之事是如此看待的,那若是小溪妝母女是父親在外面找的妻女,那……那他是歡喜那個婦人的嗎?
她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