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鈴回頭看了一眼寧朔,隱去眼裡的探究,道了一句,“三哥哥,我們要出門,你可有什麼話叮囑?”
寧朔就想到了從前,小姑娘要出門趕集的時候也要問一句,“先生,我要出門了,你可有什麼話叮囑?”
他想到這裡就笑了笑,沒想到如今在京都,小姑娘還是這般的問。
寧朔便搖了搖頭,“沒什麼事情可囑咐的。”
跟之前一般無二的說辭。
盛宴鈴聞言,掩眸輕聲笑了笑,“好,那我們就走了。”
五姑娘沒有察覺到異樣,一心為莫姑娘鳴不平,等到了莫家,她把事情經過跟莫姑娘說了說,最後道:“我們都覺得他這般不對,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所以特此來告訴你一聲,免得你被牽著走。”
莫姑娘驚訝,“周家的少爺?”
她真不記得模樣了,但這個人還是聽聞過的,說是個舌燦蓮花的,很是受人喜歡。
五姑娘笑起來,“他確實長得很是普通。”
盛宴鈴小聲道:“莫家姐姐,只看你自己怎麼想了。”
莫姑娘都忍不住嘆息一聲:“周家家世不錯,周少爺人也不錯,若是他真能解決掉家裡的人來我家說親,我父母應當會願意的。”
盛宴鈴不由得問,“那你自己呢?你喜歡嗎?”
莫姑娘就笑,笑著笑著就道:“那我也很沒良心,我心裡沒他,但覺得嫁給他也還好。”
這實在是句悲傷的話,盛宴鈴都被帶得有些悲傷了。
莫姑娘拍拍她的手,“我與你們不同,我曾經也勇敢過,不遺憾了。”
盛宴鈴看了她一眼,“是麼?勇敢過就不遺憾了?”
莫姑娘點點頭,“是,所以如今,有些事情,也不是黑就是白了,我看得開。”
她的話讓五姑娘和盛宴鈴都高興不起來,有些兔死狐悲的感傷。兩人回到家裡的時候,神情抑鬱,寧朔正好瞧見了,先問一句怎麼了,再見兩個姑娘面面相覷卻不說話的模樣,倒是有些頭疼。
這可怎麼辦?
晚間的時候,五姑娘已然恢復了些,跟家裡人說說笑笑了,盛宴鈴卻依舊有些感傷,強顏歡笑的。寧朔不忍,忙完了小溪妝的事情,便想了想,讓人從庫房找了些杯子出來。
盛宴鈴喜歡新鮮的小玩意。無論是什麼小玩意她都樂意去認一認。比如筆墨紙硯,她會買許多不同樣式的回來,一樣樣的去記住它們的名字。這樣在外人看起來無聊的遊戲,她反而每次都能津津有味的做完,忘乎所以。
於是他故作文人雅士,在竹林裡面擺好了杯子,說要“以杯奏樂”,盛宴鈴果然習慣性從竹林而過,就看見了他手裡那一堆的杯子。
寧朔自以為自己藉口充足,盛宴鈴卻覺得自己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般的感知,到底是自己自作多情,還是卻有其事呢?
她站在那裡,一時間,有些想哭,又有些想笑,然後目光漸漸的堅毅起來,看向寧朔手裡的杯子,走過去取了一個,問,“三哥哥,這是什麼杯子?樣式新奇,可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