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快活。帶著少年人該有的肆意和歡喜,就跟畫裡面的先生一樣。
但這句話肯定不能這樣說。自己把表兄“替”先生,已經是昧著良心了,如果還這麼說給表兄聽,他肯定會生氣的。
所以想了想,婉轉的道,“我只是覺得,人都有從小到大的時候。年歲小的稚嫩之氣,少年時候的張狂之意,到了二三十歲,就慢慢沉穩……”
她說到這裡頓了頓,然後懷著一股悵然道:“我只見過二十多歲就垂垂老矣的先生,卻沒見過他十四五歲般的模樣。”
盛宴鈴看向寧朔,“表兄知道我之前一直在查我家先生的身世吧?”
寧朔點了點頭,輕聲細語的回,“我知道。”
盛宴鈴:“但表兄說先生可能不想讓我知道之後,我就不找了。”
“可是,不找他的身世之後,我卻總是在想,他十四五歲的時候是如何的呢?”
她看向寧朔,“之前我總是想不出來。但是剛剛看見表兄笑了,我突然覺得,也許……我家先生在十四五歲的年紀,也會如同表兄這樣笑。”
笑得這樣暢快。
她懷著一顆誠摯的心:“表兄,你說我家先生年少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呀?”
寧朔眸子裡就又裝滿了柔光,幾乎是瞬間就回答了她這個問題,“應當如我剛剛一般吧。人大多相似,你家先生十五六歲,我也只有十八歲罷了,十五六七八,也差不了多少,你家先生在我這個年歲,定然就是這樣笑的。”
沒有經歷過後來的滿門抄斬,沒有牢獄裡面的嚴刑逼供,沒有嶺南的如困獸之鬥。
他在這個年歲,也是一個很正常的少年郎。只是後來,這些時光早已經不被人提及,也不被他自己想起。
結果人都死了,身子也換了,好似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一般,什麼都變了,曾經京都人人稱頌的隨蘭時成了三個禁字,短暫的二十五歲年華縮成“罪有應得”四個字,卻在這時,有一個姑娘突然來尋找他藏匿在見不得人之處的痕跡。
這委實讓他忍不住心顫,同時,腦海裡又有一個念頭清晰的冒了出來。
——他在十四五歲的年紀,應該也會喜歡上宴鈴這般的歡心果。她真的長在了他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