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得狼奔豕突,無處躲藏,慘叫聲連綿不絕,陣型漸亂。
“投射!”一直在上空盤旋的醜福,眼看鵠騎攜帶的短矛漸少,看準方向,對沈夢沉方向一指。
短矛如雨,青色的光在雲間一閃便到了那些人頭頂。
唰一下土黃色的盾牌被翻上來,在上頭的視野裡鋪就如厚實大地,將那些經過改良更加尖銳流線的短矛擋住,噼噼啪啪一陣銳響,短矛四射,將四面的大慶步兵傷了不少,但對盾牌兵毫無作用。
君珂皺起眉——沈夢沉好謹慎,這麼必勝之局,還備了這麼精銳的盾牌兵。
她趕來太急,雲雷大軍還在後頭,也來不及準備太多武器,這一批一千五百鵠騎所攜帶的短矛,已經是雲雷城的全部庫存,剛才狂風驟雨地投一陣,現在已經不足以對數萬大慶軍隊造成全面殺傷了。
看樣子大好機會必得失去,君珂暗下決心,鵠騎還是需要好好磨練,目前完全就是散兵遊勇,還沒能完全掌握這種超前的作戰模式。
土黃色的鐵桶陣在慢慢後移,被保護得水洩不通的沈夢沉,悠悠閒閒的聲音從人群中清晰地傳出來,“納蘭述,今日算你運氣好,靠女人拼死趕來救你活命。不過,不會每一次都這麼好運氣的。”
“那是,我運氣好。”納蘭述毫不生氣,得意洋洋挑起眉毛,“我最樂意被小珂救了,多救幾次也無妨,就是她跑得太快,我都沒來得及殺你,小珂,”他轉向君珂,一本正經地道,“下次別跑這麼快了啊,小心跌跤……”
君珂很想呸他一口,想想當這麼多人面還是給他點面子,翻翻白眼,道:“好!”
“……小心摔壞了我的孩兒。”在她那聲“好”出口的同時,納蘭述接完了他的後半句話。
君珂嗆得一陣咳嗽……
君珂清脆的回答響在戰場上空時,沈夢沉唇角微微一扯,聽見後一句,那點冷笑的弧度微微凝固,隨即恢復正常,淡淡笑道:“如此,恭喜。”
隨即他揮揮手,身邊的將領發出一聲命令,大慶士兵開始退兵,納蘭述和君珂都收了嬉笑之態,凝神站在高處凝望退兵的大慶隊伍,希望能趁大慶退兵時尋到出手的機會,然而他們失望了,大慶的退兵甚至比進攻還要齊整有序,人群由四面向中央有序集中,但又保持了適當的距離,避免了高處鵠騎的大面積殺傷,眼看著他們逐漸收攏了隊伍,無隙可乘地緩緩退後。
君珂嘆了口氣,看一名將領的本事和一支軍隊的素質,行軍佈陣固然是主要,但退兵時的狀態也是關鍵,沈夢沉不僅擅毒,看來也善兵,他和納蘭述雖然性格不同,但其實都是心思深沉狡獪多智那種人,兩人又太瞭解彼此,誰也不會輕易上誰的當,看來納蘭述的復仇,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解決的,除非另闢蹊徑……
想到這裡心中一動,她還是覺得,今天的沈夢沉草率了一點,以他的性子,喬裝普通士兵潛入戰場,自然是因為得到了納蘭述將死的訊息,忍不住要來察看,即使如此,他也進行了喬裝,可謂謹慎,既然他這麼謹慎,為什麼卻要在發現鵠騎這種強力兵種之後,還要貿然出手,試圖射殺納蘭述呢?
納蘭述心有靈犀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微微一笑,卻沒有解釋——為什麼?人總有失態的時候,即使是沈夢沉也不例外。沈夢沉今天就是失態了,所以他故意不管那冷箭,做出繼續和君珂親熱的模樣,果然那廝本來想走的,又站住了,這才給了他偷襲的機會。
不過這樣的機會可一不可再……納蘭述微微出神,隨即一笑——管它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珂既然已經回來了,他就要更好地活下去,用一輩子的時間,和惡人慢慢磨!
大慶的軍隊消失在視野裡,卻根本沒有管所謂的友軍西鄂軍,那些軍隊就沒有大慶軍隊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