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五旬老者和青年男子從中走出,在兩名帶劍隨從的監視下,與修車的兩人一起合力,一點一點地將車廂搬扛,挪到路邊,不過七八米的距離,卻花了一刻鐘不止。
道路通暢了,領頭的帶劍隨從不知對那幾人說了什麼,立見九人立即在雪地裡雙膝下跪,低垂著頭。
好兒尚在驚異疑惑時,忽聽有人對文成峰喝道:“還有你,把你家主子叫下來,恭送五王妃和小世子。”
文成峰慌忙點頭稱是,走到車門前說道:“小姐……”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卻聽車廂內傳出陳小安不安著急的聲音,文成峰心裡一咯噔,急忙拉開車門,探半個身子進去一看,只見好兒躺在塌上,身上蓋著毛毯,呼吸時而粗喘時而弱微,很是絮亂不穩。忙問道:“小安,小姐怎麼了?”
陳小安抹著眼睛,帶哭腔道:“文大哥,小姐的氣管炎又發作了,氣提不上來,怎麼辦?怎麼辦啊?”
“啊?”文成峰一怔,氣管炎?這是什麼病,他怎麼沒聽說過小姐有舊疾?
“小姐,你不要嚇我啊……”陳小安嘴裡喊著小姐,眼睛卻朝向文成峰使勁眨巴眼,文成峰又是一怔,視線在小姐和小安之間來回一轉,心裡隱隱明白過來。
文成峰一個轉身,一臉焦慮向那帶劍隨從道:“這位爺,我家小姐舊疾復發了,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您行行好,能否讓我家小姐先行一步去找郎中……”
“讓你們恭送王妃和世子爺是你們的榮幸,哪來那麼多廢話?!”領頭的帶劍隨從一把推開文成峰,唰地拉開車門,一腳踏在門檻處,朝裡看去,看見個小丫鬟跪在榻前抽泣,榻上躺著個更小的女娃兒,他探進身子,伸手一摸那小女娃鼻息,弱不可覺。
“你下來。”帶劍隨從衝陳小安丟下一句,轉身下了車廂,看著陳小安下了馬車,跟文成峰一起跪在路邊,這才和其他人走回隊伍,翻身上馬。
一聲“起駕”,四坐騎在前頭帶路,中間兩輛馬車,後面六名坐騎,緩緩從溫家馬車邊走過,雪地上留下幾串長長的車輪印子和馬蹄印子,很快就又被這漫天風雪遮蓋。
好兒悄然爬起,透過一絲縫兒,看著這行人遠去了,急忙拉開車門衝陳小安兩人叫道:“小安,文叔,快起來。”
“小姐。”陳小安和文成峰站起,各自*拍膝蓋和身上落雪,只這一會功夫,兩人便已凍得臉變了顏色。陳小安鑽回車廂,好兒把毛毯給她蓋身上。抬頭看眼徐徐昏黑的天,對文成峰道:“文叔,你到前面看看那戶人家,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哎,小姐,我這就過去看看。”文成峰剛才心中也著實被嚇到,五王妃,那不就是皇親貴族?他們這些平頭小百姓,是萬萬惹不起的。
“小姐,你剛才實在冒險。”文成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好兒說道。剛才他真是為自家小姐捏把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好兒點頭道:“以後我不這麼冒險了。”
心裡卻是不服氣的,天寒地凍的風雪天,不但要同樣行駛的過路人下車讓道,還強制人下跪恭送,好兒心裡一萬個不願意,這又不是皇帝皇后帶皇室出行,於情於理都不合,一個五王妃就擺這麼大的架子,如此霸道無理,當百姓都是木頭任她擺佈啊?情急之下,她才冒險一試。
文成峰過去詢問了那家人無大礙,幫著人把馬車修好,那家人對文成峰連聲道謝,主動報上家門,他們姓駱,是衛州人士,他們的叔伯和大哥都在彭城做生意,營生不錯,便寫信叫他們帶上老父,舉家到彭城一起過年。不想途中馬車出意外,兩人緊著修車,孰料又遇上皇親貴族,想想剛才情景,駱家仍是心有餘悸。
駱家讓好兒的馬車先行,他們緊隨在後,在昏黑的風雪中一路緩行,到得信元小鎮時,已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