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心力交瘁,兀自還要強打精神,謹慎注意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無使遺漏。
真說起來,累倒是不累,那點運動量連熱身都算不上,但那份謹慎小心,唯恐出任何一點差錯的龐大心理壓力,卻是實在讓人難以承受,同時也是心力交瘁的主因。
現在天禪臺已然在即,敵人正式行動時間點估計也就是在這裡安排佈置了重頭戲,眾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事件發生之前的那些個未知壓力或者比需要真實面對的壓力還要來得更加沉重。
隊伍不急不緩的徐徐前進,楚陽發現,莫天機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自己身邊。
莫天機的臉色雖然同樣稍有疲憊,但表露更多地,卻是一份欣慰。
“如何?天機?”楚陽含笑問道。
“丹瓊真是不錯!不愧是我們的兄弟,尤其不愧為一個男人。”看得出來,莫天機心情很是愉悅。
“恩?”楚陽聞言一怔,隨即已然明瞭:“你說的是……梅夫人的事?”
“是啊,要不還能是什麼?”莫天機微微一嘆,道:“這個世上,同患難易,共富貴難。多少男人,在成功之前,妻子與他相依相扶,不離不棄,咬牙苦撐,共度難關;但在奮鬥有成之後,卻將當年的糟糠之妻拋在腦後,自己另尋新歡……”
“謝丹瓊能夠在這個時候,選擇讓弟妹一起並肩接受天下見證,的確是不容易,確實是好漢子!”莫天機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楚陽卻是為之默然,良久良久才喟然道:“不錯,猶記得當初,在鐵雲,那是一場戰爭勝利之後,將軍們攜帶自己的夫人,出席補天為慶功而設下的盛宴,席間當真是美女如雲,名媛雲集,奼紫嫣紅,滿目繽紛。”
“席間有不少年輕貌美的少女,看到那些將軍們一個個英姿煥發,威武英俊,卻挎著一個半老徐娘,不少人就有些非議,說道:這些英雄的妻子怎麼一個個都這麼難看?唯有長得像我這樣漂亮的才配做將軍夫人啊……”
楚陽說到這裡,莫天機就笑了起來:“幼稚!生長於深宅大院之中的無知婦孺而已!想要做一個將軍夫人,豈是易於?先不說熬過多少苦楚?經歷多少煎熬?那些個黃毛丫頭又懂得什麼!花瓶美則美矣,豈有大用?!”
楚陽頷首:“誠然!”
然後他說道:“不過,現在人的思想的確是變了……天機,你想想看,身為一個男子,善待自己的結髮妻子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一起共榮華同富貴也是理所應當之事;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居然將‘不拋棄結髮妻子、不生外心’作為一項美德來讚頌了?那本就是完全應該的事情!如今,卻是接受讚頌的一個標準,世態炎涼,夫復何言……”
莫天機聞言沉默了許久。
恍如不知道如何回答一般,良久良久之後,楚陽以為莫天機已經放棄了這個問題的時候,莫天機這才輕聲說道:“物慾橫流……真心矇蔽……狼心狗肺之徒漸多,至情至性之人越來越少,道德不成為其道德,廉恥不成為其廉恥,人人趨利忘義,個個唯利是圖……而年輕女子大多沒有基礎,沒有財力,卻又愛慕虛榮,妄圖一步登天;而事業有成之人大多人都是中年人,飽暖思淫慾,而自家結髮之妻姿色漸衰,人老珠黃……”
“一個有財力,一個有美貌青春,於是乎姦夫淫婦,一拍即合!”
莫天機長長嘆了一口氣:“這天下,如何才能清清白白?!道理人人皆明,可又有幾人能夠真正克己自律,眾生心皆明,行卻濁,何得清白?!”
楚陽也告默然了。
這天下,如何才能清清白白?
楚陽相信,這或許將是一個永永遠遠都無法根治的問題!
這樣的事情,天下間每時每刻都在重複上演。
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