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地說著,像是一個承諾般令人心悸。
千尋的心輕輕一顫,純黑色的眼眸對上了他的湛藍色。
“王子,王子。”一陣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暗藏洶湧的凝望,是琥珀,焦急的琥珀,嘶啞的琥珀。
推開車窗,頻伽冷眼斜睨著跌撞而來的琥珀,臉上分明寫了“不歡迎”三個字。
“王子,讓侍衛們停止殺戮吧。”琥珀懇求道。
“停止殺戮?那群馬賊搶掠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停止殺戮的!琥珀,收起你不必要的仁慈吧,怎麼,你不是已經成為屠夫了嗎?還要管馬賊的閒事?”頻伽望著琥珀已經長有寸餘的短髮,反問道。
“阿彌陀佛!善人要度,惡人更要度,越是汙泥,越可長出清靜蓮花。放下屠刀,可以立地成佛。所謂善惡正反,只在一念之間……”
“琥珀,”頻伽打斷他,從視窗遞過一個令牌,緊接著笑道,“你要救人,可以,不過要看看你跑的速度有多快!”
琥珀愣了一下,接過令牌立刻飛奔而去。
“跑得挺快的嘛!”千尋望著漸漸遠去的琥珀色身影,唇畔浮現一絲笑意。
琥珀跑得再快,也沒有侍衛們的刀快。
當他趕到的時候,那裡完好無損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
“頻伽王子有令,刀下留人!”他大喊著衝到正殺得眼紅的侍衛們面前,高舉著手中明晃的令牌,神色肅穆。
當他艱難地在血泊中尋找生命的存在時,雙手止不住地顫抖,渾身上下沾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跡。終於,尋到了一個一息尚存的人,驚喜著,把他背在身上,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屠宰場。
營救任務完成,兩國的大軍再次踏上東去大唐的旅程。
軍隊的身後,遠遠地可以看得到被焚燒的馬賊窩冒著熊熊的濃煙,罪惡之地變成了火的海洋。
李嗣業專注地指揮著行進的部隊,只是當精緻的馬車經過面前時,裡面的飄零身影引住了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
能夠用如此快的速度直達馬賊的老窩,光靠頻伽這個回紇王子的憤怒顯然是不夠的。沒有唐朝軍方的情報網,千尋是否能夠一直悠閒地作畫可是個疑問。高大飛沒有賊膽,不代表其他冷血的馬賊沒有。
不論怎樣,總算平安無事。李嗣業的頭垂了垂,隱隱地笑著。只要她平安,那麼由誰扮演英雄的角色都是一樣的。
精銳部隊全部從眼前經過以後,李嗣業騎著馬飛奔到了隊伍的最前方,他,仍是那個意氣風發、令士兵敬仰的唐朝將軍。沒有人知道他在一場奪愛的戰爭中還沒有宣戰就失敗了,他的心事隱藏得很好,在堅硬的盔甲裡安全地躲藏著,把偉岸的背影留給所有追隨他的人。
輜重部隊的尾端,一輛簡易的破爛馬車裡,高大飛終於漸漸醒轉。
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正在為他換衣服的黛螺。她俯下頭,專注地打理著高大飛的衣物,換到敏感部位,習慣性地多看了兩眼,壞壞地笑了。
“我已經死了嗎?你、你是仙女嗎?”他呢喃說道。
“哼,你這笨賊到現在還想好事呢!就你,死了還想到天庭?也不知道那個神會收你!”說完,在他的大腿內側狠狠地擰了一下,笑了起來,“看不出你這醬紫色的面板還挺好看的。琥珀,”她揚聲喚著,“他醒了。”接著拍拍高大飛戲劇性的臉頰,指向身後,“見見你的救命恩人吧!”
“阿彌陀佛!施主總算是安然無恙。阿彌陀佛!至少還有一個活著。”琥珀抬眼望了望看向自己的高大飛,平靜地閉上了虔誠的雙眼,口中一直唸誦著佛經。他的全身仍然沾滿了血跡,整個人看起來恐怖卻又平靜。
7 金碧長安
有了這一次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