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有人置若罔聞,只管三下五除二地打發她早點回去。兩人一起陪著席母下樓到車庫,然後送別老太太,又一起坐電梯上來。
慕黎黎從臥室取了幾個瓶瓶罐罐的護膚品,裝進包裡。冬天的衣物都是大件,她在衣帽間乒桌球乓地找她的二十寸小行李箱,找不到,只好用衣架撐起件羊絨大衣,打算一會兒直接帶下去。
期間席烽去次臥轉了一圈,換下運動裝出來。空曠的房間裡中央空調的溫度高的讓人煩躁,他冷不丁地開口:「你還要回去?」
慕黎黎照例去翻冰箱,語氣淡的像擱了一晚上的白開水:「不好打擾你。」
席母話都說到那種程度了,席烽一句沒有還嘴,她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態度,刀槍不入的沉靜。席烽恨得牙癢癢,但可能許久沒有仔細看過她了,內心深處卻有另一種癢意爬上來。
「你想讓她隔三差五的來視察一遍?還是,你想把你家那邊也驚動過來?」他問,見她空手慢慢關上冰箱門,又問,「離家出走好玩是不是,冷靜幾天可以,還要一而再再而三?自己的生活能力如何心裡沒數嗎,我就不信沒人收拾、沒人準備三餐,你能住得下去。」
慕黎黎覺得老房子的小窩挺好,青春少女的歲月裡多少次在慕家經歷難過的事情,她只盼著有自己的獨立棲息之所,而今終於得以實現。
可席烽的激將法對她也起了作用,她平常需要一個小時工,迫切而緊急地需要。
「是你太小氣,阿姨的封口費不能給足一點嗎,不然為什麼阿姨會跑去找席媽媽告狀?」
「你大氣,你去給啊。」席烽陰惻惻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私下讓她騰半天去你那裡幹活,她怎麼能發現你不是出差、而是搬出去住了?」
「她怎麼發現不了,公眾假期誰還出差不回家,阿姨也不是傻子好嗎?而且,我也沒想到阿姨不是站你這一邊,還會往家裡偷偷打小報告啊。」慕黎黎喊冤。
這個問題重要嗎,互相抻著不服輸,只一個偏題地小事就要吵得不可開交。男人的自以為是發揮了作用,席烽冷哼了一聲,以慕黎黎對人情世故的通達,她想不到才怪。
他把話題往回拉:「你能不能不要回回這麼激進,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離家出走更不是個好習慣。」
她硬梆梆地道:「不用你批判我。你一尺,我一丈,是激進還是逃避,恐怕我們誰也沒權力說誰。」
男女心理上的拉鋸,這幾天的杳無音訊讓她體會得透透的。先低頭這件事,在理性而平和的工作境況下,她不是沒有那個心胸去做。
從剛進職場之初,方師兄教會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惡劣的環境裡做個成年人,而成年人的正確決定之一就是和而不同、不要讓對抗加劇。
但面對席烽,頭痛的是她,不想消下這口氣的也是她。慕黎黎就是斤斤計較起來,他不也一樣開始斤斤計較了麼。
也許席烽比慕黎黎更懂得如何避免對抗的方法,也是被慕黎黎頂得不想吵得更加難以收場,回家一趟,他的目的總不是再次把人氣走,又是一兩個禮拜的不回來。
席烽抬手叫停,口吻不佳,但做了個休戰的手勢:「說這些沒用。互相指責從來都是最蠢、最於事無補的做法,這幾天起碼我想明白了這一點。」
他看錶,「一會兒阿姨就過來了,你哪怕做做樣子,也要給我媽一點反應吧?沒有反應她很快會發動兩家家長,我不認為兩邊的老人摻和進來是個好主意。」
聽聞此言,慕黎黎也住了口。慕行長一旦知道,憂心的程度只怕比席母有增無減。
她看著他進了衣帽間,不知從哪個旮旯裡找出她的小行李箱,把衣服又收了回去… …
午餐兩人同桌,各吃各的。慕黎黎很久沒吃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