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苗助長的不也很多?烽火旗下的科技公司設立時嘗試接觸過投資方,我們曾對它寄予厚望,想藉此趕上一股東風,可惜時也命也,沒做下去。」
那是在這場疫情來臨之前,另一位合夥人李火亮牽頭搞的重點專案,平臺架構都有了,然而夭折在了這次的流動性危機之下。
男人專注談工作時,有一種睥睨天下的從容和控制力。即便已經落魄,如同白天的會議桌上,他仍是值得眾人矚目和仰望的焦點。
「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席烽問。
慕黎黎轉開臉,晚風拂起她耳後的髮絲,她的手指穿過黑髮,捋到他入目可見的這一側。心裡恍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
「你剛才說話的樣子,很像我一個也在創業的朋友。不過,他沒你這麼成功,市場化的邊還沒摸到呢。」
「也是男的?」
「嗯。」
「你也是這麼安慰他的?」
席烽看起來一派雲淡風輕,話卻說得不是那麼回事,「那他肯定恨死你了。男人可以接受女人的關心,甚至幫忙、資助,但是不需要女人可憐,懂嗎?只有無能的弱者才需要可憐,才需要拿弱點博取女人的同情。他也許是,但我不是,收起你泛濫的同情心吧。」
他的口吻苛責而嚴厲,讓慕黎黎才冒出來的折服瞬間化為泡影。
沒來由的一番夾槍帶棒,其中某一句實實在在地刺傷了她。慕黎黎小刺蝟一樣杏眼圓睜,氣呼呼地瞪了他一分鐘。
抬腳要走,心裡忿忿不平,跺了跺腳又回頭,居高臨下地壓著嗓子對他說。
「老唐起碼公正,你呢?給你開啟思路吧,當著一群高層訓我,也不管我以後在公司怎麼立足。好心幫你問投資人吧,你又雞蛋裡挑骨頭,覺得我看不起你。再沒見過比你更難伺候的老闆了!」
她胸前起伏,不求他領情,但也不能這麼貶低他,還稍帶上別人… …最討厭這種高傲自大、不知好歹的男人,傷人的話她不惜說,慕黎黎臉色青青白白的變換了一會。
「人一旦自信太多也是自大,自負太多也是另一種自卑。別訓我這些有的沒的— —誰要同情你,我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的工資!」
氣急的慕黎黎,紅通通的臉蛋、紅通通的眼睛,連鼻頭都是紅潤的,話說得沒多兇巴巴,人卻生動起來。
席烽注視著她,愕然過後低頭按著眉骨直揉,他哪來的自大和自卑,拌個嘴都這麼文氣。
「沒看出來,脾氣挺大。」席烽好說話極了:「好,我不上道,我難伺候,不是好老闆,ok ?」
不ok ,慕黎黎鼓著嘴不說話,只望天不看人。
席烽站起來,三兩步到她跟前,「就為了一句話,還真生氣?」
他踢踢她的椅子,吱扭一聲。慕黎黎說:「怎麼就同情你了,我是關心公司… …公司的收益也是我的,你說過的,我關心有錯嗎。」
席烽無言了數秒,想不出更多分辯的話,只好問:「最近,有什麼花銷大的地方嗎?家裡的,你自己的,父母那頭的,儘管和我說。」
… …慕黎黎想,如果她手中有杯、杯中有酒,一定立馬揮手潑他臉上,回他四個大字— —去你的吧!
借著夜色和陽臺昏黃的燈光,席烽微彎下身,「不要錢?那沒別的,只有人了。」
慕黎黎白了他一眼。席烽發現很有意思,她生氣、不給他好臉的時候,整個人依然端莊淑女,臉上不見一絲扭曲,所有的情緒都聚集在一雙眼裡。
冒火的、冰冷的、不屑一顧的,眼神靈動且澄澈。
席烽突然問:「 … …幾天了? 」
明明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但是你說怪不怪,他話裡的轉折、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