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個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有孩子好不好。
這個問題他從未想過,自從人人懼他為蛇蠍,那些常人能體會到的溫暖,便被他強硬的拒之門外,如今冷丁落到他頭上,就好像從天上掉下來一塊大石頭,砸的他頭暈目眩,有點接受無能。
嚴真瑞立即就去看周芷清的神色。
她並不蠢,相反是很有點兒小聰明的,如果她得知母妃看重,很願意讓她替他生兒育女,不知她是否會得寸進尺,越發的露出貪婪之相來。
可不看還好,他這一看,大為光火。要是看到周芷清滿臉得意,他雖然不悅,卻也不會說什麼,畢竟人之常情,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有了心理準備,自然就有後招,不怕她翻出自己手掌心去。
可她臉上那副駭然和堅定是什麼意思?她竟然不願意要他的孩子?
嚴真瑞眼神一冷。從來都是他稍微示人恩寵,眾人便受寵若驚、感恩戴德的模樣,只有這女人,得了天大的寶藏而不自知,偏一副不稀罕的神情。
真是欠收拾。
周芷清卻早就打定了主意,精緻的臉上浮起淺淡的笑意,小聲道:“娘娘,還,還是,以後再說吧,我,啊,不,芷清,年紀還小。”
她這話含糊,聽著像是以後再討論,可其實她的意思是,就算現在有了孩子,她也不會生的。
見她臉上一派嬌羞,程貴妃不禁呵呵笑道:“好,不說,不說,你這丫頭,倒害羞了。這原也沒什麼,生兒育女,是女人的職責,你年紀也合適,早早晚晚的事嘛。”
早也罷,晚也罷,越晚越好。
周芷清頭埋的越發低了,就是不接程貴妃的話。像她這個年紀,十五歲嫁人,十六歲生兒育女的多了,倒也說不上小,可週芷清不是不想生嘛。
程貴妃沉浸在要抱兒孫的臆想中,十分歡喜,不禁打量周芷清,見她身段玲瓏窈窕,卻過於纖悉細,不由的又擔心:這身子這樣纖薄,怕是不好生養吧。周夫人又只生了兩個女兒,這周芷清不會隨了母親,只生女兒吧?
可隨即又想,哪怕是生個女兒呢,也讓人瞧瞧,不是自家兒子的錯,他是個正常、健康的男人,不是什麼活閻王。
總比沒個知冷知熱的女人,沒個一兒半女,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好。
程貴妃自我安慰著,又高興起來,越發覺得選周芷清是對的,她能服侍自己兒子這麼久,也沒什麼三長兩短,那些克妻、克妾的流言自然不攻自滅。
程貴妃只當周芷清是害羞,故此並沒仔細察看她的神色,只有嚴真瑞瞧著周芷清緊抿著唇,絞著手指,一副十分為難和焦灼的模樣。
他開口道:“母妃,若是沒什麼事,兒子就先回去了。”
程貴妃面露不捨:“這才來,怎麼就要走?不然,你自己先回,叫芷清在宮裡陪本宮住幾天?”
嚴真瑞只有兩個字:“呵呵。”
那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程貴妃澀澀的笑道:“瞧本宮,這是糊塗了,你們新婚燕爾,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分別一日,便如三秋,哪裡禁得起這麼長時間。行了,回吧,回吧,早些給本宮生個小皇孫,本宮也就心滿意足了。”
倒好像他急著告辭不為別的,是要和周芷清生孩子似的。
嚴真瑞板著臉,不接程貴妃的話。橫豎走是必然的,說什麼話都多餘。
周芷清也就站在一旁垂頭做鵪鶉。
她雖不敏感,可也覺得程貴妃這話刺心。
旁人不知倒也罷了,她自己的兒子她能不瞭解?嚴真瑞和自己,哪裡算得上什麼新婚?什麼如膠,似漆?
說來說去,貴妃娘娘也不過拿自己當個給宴王生兒育女的工具罷了。
那又何必做出婆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