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眼前是一片血海屍山般的煉獄景象,她驚恐地僵頓住了腳步。
在渾身鮮血淋漓的精兵奇異目光注視下,一身發亂衣汙狀甚悽慘的嬌小豐潤的趙妃子卻沒有就此慘叫或昏厥,反而是吞了口口水後,一咬牙繼續往前衝,還大聲嚷起來。
“君上呢?君上在哪裡?我問你們君上在哪裡?”
她心焦如焚,眼淚狂湧,臉上盛滿驚急慍怒與深深的恐懼不安。
“孤在這裡。”
一個清冷的熟悉嗓音靜靜響起。
趙妃子一震,傻傻地望向聲音來處,心頭一熱。
一身雪白大氅已經染紅成了血袍,俊美的臉龐無瑕若玉石、皎潔若月華,唯有一雙深邃鳳眼殺氣未褪,仿若甫踏血海歸來的阿修囉。
渾身的血殺戾氣沉沉撲面而來,僅剩的七百精兵個個噤若寒蟬,挺直腰桿敬畏萬分。
宇文堂冷冷地注視著那個傻在當場的小女人,眼神疏離而無情。
可下一瞬,那個小女人卻出人意料地飛撲進他的懷裡,撞得他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摟住了這橫衝直撞的小肉球。
宇文堂渾然不知自己冷厲的眸光,在這一刻柔軟溫和了下來。
“你說你會回來的。”趙妃子把臉埋在他滿是血腥之氣卻結實溫暖的胸膛前,悶悶哽咽道。
他聞言,眸底閃過一抹近乎心疼的幽光,仍冷著聲道:“孤沒應允,孤只叫你坐好。”
她登時語塞,倏地抬起頭來,淚痕斑斑的小臉滿滿不服氣地怒瞪著他。
宇文堂凝視著她雪白的額頭青腫了一塊,臉色微沉。“孤命你坐好,你可坐好了?”
“呃……”
“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敢管孤安不安全?方才那大嗓門是誰教給你的?小姑子家家學驢叫很好聽嗎?”他屈指重敲她額頭一記,卻沒想到恰恰好敲中了她瘀青腫起之處,疼得她倒抽了口涼氣,抱著腦袋瓜子痛得蹲到地上。
“痛痛痛……”她眼淚都飆出來了,腦門陣陣發暈。
“來人!”宇文堂臉色微變,心下一抽,忙俯下身欲將她撈回懷裡好好審視安撫一番。
趙妃子眨著淚汪汪的杏眼兒,忽地眼角餘光瞥見了倒在地上其中一人的靴尖白光一閃,她想也不想地猛然起身撞開他,身子直直擋在他面前--
下一瞬間,她肚腹一涼,旋即一陣劇痛排山倒海而來……
“阿妃!”
她倒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耳畔聽著他破天荒的怒吼,澄澈的烏黑杏眼目光有些渙散,可眼前逐漸模糊的那張泛著驚痛之色的俊美臉龐卻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眼底、腦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他擋刀--她其實很愛惜自己的小命--但她想告訴他,他不用自責,她其實沒那麼偉大……
最後在徹底墜入黑暗世界前,趙妃子喃喃地囈語了一句:“你沒事……沒事,好……”
宇文堂不敢置信地緊擁著懷裡那個氣息漸漸微弱的小肉球,瞪著她失去了粉嫩顏色,蒼白如無氣息的小圓臉,陡地心口大痛。
他呆呆地瞪著懷裡聲息未聞的小人兒,英俊的臉龐滿是震驚。
“稟君上,內鬼已全數誘出,押於一旁。”亢和護衛統領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硬著頭皮道。
這齙計劃好的誘敵之計,目的有二,一是趁亂誘出所有內鬼,二是試探南梁送嫁陪親眾人,包括趙妃子在內,對大周是否另有詭謀。
可是萬萬沒想到,內鬼與外鬼都揪出來了,小娘娘卻……
“殺了。”宇文堂低聲道。
亢一怔。
護衛統領急道:“君上三思,我們還需用這些人亂敵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