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發麻。
一片寂靜中,她不得不再次搭話:“採花賊已經抓到了嗎?老爺可有找到柳姑娘?”
顧淵終於開了口:“芳華不在他手上。”
看來玉緋珏已經受過了審訊,這個訊息不用透過她的口就傳達到顧淵耳中,那自然是最好的。蘇青稍稍鬆了口氣,心裡卻不由掂量,芳華,叫得倒是親暱。
顧淵站起了身子,忽然喚道:“淑幼蘭。”
蘇青的背脊不由驟地一直,下意識回道:“老爺何事?”
顧淵道:“沐浴完畢後來前廳找我,換件高領的衣服。”
話落,就轉身走出了房去。
蘇青被這莫名其妙的話語弄得有些恍神,懵然地起身寬衣,只覺得脖頸一片酸楚。無意中視線瞥過旁邊的銅鏡,姿勢不由僵硬地頓住。一轉身湊近了又仔細照了照,一片鮮明惹眼的吻痕,心裡頓時有一抹不詳的陰影掠過。
顧淵剛才那表情,再聯絡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語,他分明是已經看到了吧!
若是平時,蘇青倒也不會有什麼太過的感覺,做她這行本就有風險,如果被吃了幾次豆腐就尋死覓活,就根本不過考慮賺錢的問題。但現在不同!要知道,顧淵正是她的目標物件!
蘇青有些欲哭無淚。
玉緋珏到底是用什麼方式把她弄暈的?又或者說,在弄暈她之後又做了些什麼!
如今竟然被看到了自己曾經讓其他男子輕薄過的一面,若王爺大人自身存有精神潔癖,會不會就此格外的嫌棄她?又或者更嚴重些,會不會直接將她視作一隻破鞋而如棄草芥?
蘇青越想越感到惶恐。
她懷著有些悲愴的情緒沐浴更衣完畢,一路無人地來到了前廳。裡面除了顧淵外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甚至連藺影都不知去向,這讓她不免感到有些詫異。要說玉緋珏雖然是個惡名昭彰的角色,總不至於把所有人都派去看守他吧?
顧淵沒有看她,只是垂首翻看著書卷,身邊繚繞著旖旎的檀香。
蘇青睨了半天他的神色,都琢磨不出這人的心思,但這對她恍若未見的態度,難免要讓她往被嫌棄的方面作猜想。扭捏了半天,終究覺得自己有必要找一下存在感,琢磨了下便開口搭話:“老爺,那個採花賊現在被關在了何處?你們可有對他用刑?”
顧淵抬起了頭來,語調莫名有些低沉:“你很關心他。”
怎麼可以平白無故跟玉緋珏扯上關係,這樣她豈不是永遠都洗不清了!蘇青慌忙搖頭表忠心道:“奴家怎可能關心一個惡貫滿盈的採花賊,奴家明明是在關心老爺!”
顧淵看著她,視線在那“真摯”的神情間逡巡了片刻,又垂眸翻起了書卷:“如此最好。”
蘇青見他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心裡不由默默嘆了口氣,低眉順首地到了案旁,極盡溫順地在旁邊伺候閱卷。
顧淵抬頭瞥了眼她斟茶倒水的側影,也沒拒絕。
過了片刻,有一行人自院外走入。
蘇青一抬頭,瞥見藺影身邊那個老神在在的身影,面色不由一僵。說好的關押囚禁呢?怎的現在看起來反而是一副座上賓的模樣?
不待她多想,轉眼間那人已經掠到了跟前,輕笑著在耳邊吹了口氣,笑顏宛然:“這位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蘇青臉色鐵青地看了玉緋珏一眼,只見他雙眸含笑地看著她,倒是隻字未提莫名昏厥一事,只能默默地也朝他扯了扯嘴角。
“玉公子,請上座。”玉緋珏還欲說什麼,顧淵已經淡淡地開了口,“幼蘭,給玉公子看茶。”
玉緋珏一笑置之,懶洋洋地靠上了紫檀椅,二郎腿悠悠盪起:“倒是沒想到,我花蝴蝶居然還有失手的一天,顧公子手下倒真是人才濟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