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床笫之間,他算是潔身自好的。
只是今晚,他卻破了戒。
而且,失控太過。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掌珠昏昏沉沉的睡著,快到天亮時,她被凍的醒過來,渾渾噩噩睜開眼,窗外已經是晨光熹微。
身側的男人健碩高大的身軀捲了一大半被子睡的沉沉,她近乎赤。裸的身軀上,只有他無意識橫亙在她腰側的手掌。
掌珠試探著動了動僵硬的身子,腿間火燒一樣的疼再度襲來,要她忍不住低低‘嘶’了一聲,她想去洗一洗,可他的手掌還搭在她的身上。
掌珠抿了抿唇,小心的伸出手去,她冰涼的指節落在他的手腕處,正要將他手掌拿開,卻忽然不知怎麼的心頭一動,伏低了身子往他手腕那裡看去。
那裡有一處陳舊的咬痕,如果不是方才她的手指撫上去,感覺到了那細微的凸凹,她或許根本不會察覺。
掌珠在朦朧的視線裡看著那一處淡淡的傷痕,不知怎麼的,竟是恍惚響起她年幼時的一件事。
那時她才五歲,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踏入傅家的門庭。
小時候她淘氣,一個人溜到傅家後宅的園子裡去,闖了禍想要溜走,卻被一個少年捉住打了屁股,她哪裡捱過打,頃刻間哭的昏天暗地。
甚至小狼一樣抱著那少年的手,狠狠的咬出了血來。
那少年卻面色漠然,彷彿那血淋淋的傷口並非在他手上一般:“還生氣?”
女娃使勁點頭,跺著腳哇哇的哭,顯然傷心到快要崩潰。
少年毫不遲疑的將那淌血的手復又遞過去:“那你再咬一口,咬到你不生氣為止吧。”
☆、008 珍珠髮卡
008 珍珠髮卡
她當真咬了,也當真不再生氣,哽咽著大度的說:“大哥哥,我原諒你了,我不生氣了。”
那少年毫不在意的隨便用手帕擦了手上的血,轉身就走了。
小小的掌珠,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唇舌間還有他血液裡的淡淡腥甜,直到那人走的看不見了,她方才悵然收回視線,哽咽著轉身離開……
眼前的手腕上齒印淺淺,掌珠卻又忍不住搖頭失笑,怎麼可能呢,這麼多年了,那個大哥哥手腕的傷,怕是早已完好如初了。
“會是你嗎……”
可她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問了一句,昏黃的光線下,掌珠蒼白的臉頰上,瑩潤烏黑的眼瞳裡,有悵惘,也有哀傷。
熟睡中的男人彷彿微微蹙了眉,掌珠嚇了一跳,趕緊放開他的手,悄悄下了床去洗漱。
白如乳酪的肌膚上,青紫一片一片,腿上有乾涸的血漬,掌珠怔仲看著,唇角扯動想要笑一笑,卻忽然落下了淚來……
出來盥洗室,掌珠剛把衣服套好,床上卻響起窸窣聲響,掌珠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卻正看到傅竟行睡眼惺忪的撐著身子要坐起來……
她只覺心臟快要跳到喉嚨口,腦子不能轉動了,可手上的反應卻更快了一步。
握在掌心,原本要戴在頭上的珍珠髮卡被她抬手丟了出去,在他放下遮在眼前的手掌,就要看向她的那一刻。
傅竟行下意識的一側頭躲過,掌珠卻已經動作迅疾,宛若受驚的小鹿一般拉開臥房的門奪路而逃。
傅竟行最後的視線裡,只留下她淺淡米色風衣的飄搖下襬。
他並未起身追出去,也並未有太大的反應,只是默然靜坐了幾分鐘,待腦子裡混沌的疼漸漸消退了一些之後,他方才伸手拿起了身側的髮卡。
掌心裡,圓潤的珍珠發出柔軟的光芒,傅竟行看到那髮卡上清晰篆刻的一個小字——嫣。
他的眉毛蹙了一下,又緩緩的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