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難過心酸又是慶幸無比。
傅竟行喂掌珠喝了點水,就抱了她向外走,顧恆抱了嘉樹,一行人匆匆上車,隨車而來的醫生護士已經準備妥當,給掌珠扎針輸液的時候,傅竟行看到了她手上斑駁層疊的傷痕。
他驀地想起方才嘉樹無意識的舉動,只覺心臟都痙。攣著揪痛起來,摒了呼吸小心翼翼把掌珠的衣袖捲了起來……
那原本細嫩白皙的手臂上,全是咬破的傷痕,而最新的幾個,還在隱約的滲著血珠兒。
他不用想就明白了,嘉樹這三日怎麼熬過來的,沒有水,沒有食物,卻有母親身體裡滾燙的鮮血,如他在母親子宮裡,如他幼時依靠著母親鮮血轉化而成的乳汁當作他存活的食糧,一樣。
傅竟行再忍不住,就那樣當著一車人的面,滾滾熱淚洶湧的淌了下來。
他緊緊抱著掌珠,想要抱的更緊一點,再緊一點。
她是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最好的母親。
從此以後,他傅竟行用命立誓,他再也不會讓他的珠兒掉一滴眼淚,流一滴血。
或許是在母親胎裡就比較頑強的緣故,嘉樹第二日就睜開了眼,小貓一樣虛弱的望著自己的爸爸,可憐兮兮的討要吃的。
醫生交代了不能給他吃的太多,要循序漸進,所以嘉樹現在只能吃一點熬的粘稠的粥。
景淳守在他身邊,心疼的摸著他的小腦袋,嘉樹一邊乖乖吃飯,一邊還不忘對景淳軟軟的笑。
他吃了小半碗,還想吃,傅竟行卻不敢再讓他吃,就耐心給他講道理,嘉樹聽的不太明白,卻也不再鬧了。
“爸爸,媽媽呢?”嘉樹看看傅竟行,又看看景淳,景淳趕緊小聲告訴他:“媽媽還在睡呢,嘉樹也睡一會兒,不要吵媽媽好不好?”
“嗯。”嘉樹果真聽話的閉了眼,景淳看的心酸,忍不住眼眶又泛了淚。
聶明蓉和明朗在得知他們母子得救之後,好似緊繃的弦驟然就斷了,人也撐不住,雙雙病倒了,明朗還好一些,強撐著來看了掌珠和嘉樹,方才回去病房。
聶明蓉卻發起高燒來,此刻還在昏沉沉睡著。
傅竟行看嘉樹睡著了,就去隔壁房間守著掌珠,留景淳在嘉樹身邊陪著他。
他給她洗了臉,把凌亂髒汙打了結的長髮小心的全都梳開,知道她最是愛乾淨,從前決不允許自己這個模樣的。
雙手也洗乾淨,上了藥膏包紮了起來。
護士給她上藥的時候,他在一邊甚至不忍心去看,那往日纖細柔軟,宛若玉雕一般的細白十指,卻是傷痕摞著傷痕,連一塊好肉幾乎都見不到了。
醫生說她的身體重度透支,十分虛弱,也許,將來會留下後遺症,就算精心調養也未必能完全好轉了,因為她原本身體底子就不太好,生產時又吃了虧,這一次遭遇這樣的變故,無疑是雪上加霜。
他心裡的一個念頭就越來越堅定,他們有了嘉樹,已經足夠了,他不想她再受一次罪,再吃一次苦頭。
他不想讓她再生第二個孩子了,他只要她和嘉樹就已經心滿意足。
“珠兒,你要快點好起來,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還沒見到呢,你一定會喜歡的……”
傅竟行摸了摸她的頭髮,低頭吻她的額頭,她瘦了太多太多,本就纖瘦的人,更是瘦的皮包骨頭一般。
他摸著她手臂上嶙峋突出來的骨頭,那曾經柔軟細嫩的手臂,握在掌心枯木一般,仿似沒有了任何生機。
“珠兒,你知不知道我這幾天多害怕?”傅竟行低頭,將臉貼在她手臂上:“可我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了,我這個人向來自負又高傲,愛面子不肯讓人看笑話,所以,我再怎樣害怕我也不肯讓人看出來……”
“珠兒,找不到你這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