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時間趕得非常巧。
下了樓後,馮以安剛要去一邊停車場開自己的車,一輛火紅的瑪莎拉蒂GT雙門跑車停到了寫字樓面前,副駕座門開啟,尚修文從裡面出來,他看到甘璐,明顯有點吃驚:“璐璐,你什麼時候來的?”
甘璐還未及回答,司機座門也開了,探出一隻黑色高跟鞋,然後兩條渾圓修長的小腿斜斜邁了出來,一個穿著暗綠色真絲V領上衣、黑色花苞裙的高挑女郎隨即立在了甘璐面前。
她比甘璐高出近半個頭,似笑非笑看一眼甘璐,然後轉向尚修文:“修文,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尚修文的視線隔了車子投了過來,表情平靜得近乎冷漠,他正要開口,甘璐先說話了:“你好,賀小姐。”
賀靜宜微微詫異:“咦,你認識我?”
“久聞大名。”甘璐含著淺淺笑意,清晰地說道。
賀靜宜若有所思打量她,笑了:“哦,還沒請教你是——”
尚修文的聲音平穩鎮定地傳了過來:“我太太甘璐。”
“久仰。”賀靜宜對她點點頭。
甘璐也同樣點頭,然後轉頭看向尚修文:“修文,正好我要趕去學校,你送我吧,省得麻煩以安。”
尚修文點點頭,轉過車子,左手輕輕扶住甘璐的腰,然後直視賀靜宜:“再見,靜宜。”
“我下午還有比賽,不想再為這個分心,有什麼事晚上回去再說吧。”甘璐上車後,簡單地說。
尚修文點點頭,將車開到一中,卻跟她一塊下來,鎖上車:“我下午沒什麼事,去看看你比賽吧。”
甘璐沒有反對,兩人一塊進了禮堂,坐在靠後的位置,她抓緊最後一點時間,重新看著教案。總算幾年老師做下來,至少可以做到在上課前摒棄雜念,不將個人情緒帶上課堂,此刻她正是運用這門修養,說服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到比賽上,不理會身邊安靜坐著的尚修文。
輪到她上臺時,她是緊張的,拿起教案站起來,輕盈走上主席臺。她以前只在師大讀書時參加過類似的比賽,不過學校裡紙上談兵,大家狀態相對放鬆,顯然沒這個正規。現在雖然經過私下反覆排練,仍有點心底沒底,好在準備還算充分,站到臺上,她調整呼吸節奏,開始說課便鎮定下來。
甘璐講的課題是《鴉片戰爭後的中國社會經濟》這節課文,限於時間,並不可能完全展開,但她做的多媒體課件簡潔明瞭,引用史料豐富,略微沙啞的嗓音娓娓動聽,表述流利。
尚修文看著臺上的那個纖細的身影,隔著十餘排座位與前面一排排腦袋,她的面孔顯得有點小而模糊,她的聲音卻來得十分清晰,他突然想起了他們剛認識時的情形。
吳麗君從鄰省調動過來任職後,尚修文也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生活,起初頗有點離群索居的味道,待認識了馮以安,兩人開始合作,偶爾也會結伴出去消遣。只是那些娛樂再提不起他的興致,他只是懶散地待在熱鬧喧譁中打發閒暇時間罷了。
馮以安結交的朋友中不乏打扮時髦、談吐活潑的各式美女,想形之下,甘璐長相秀麗,舉止毫不張揚,談鋒不健,多半時候都是一個傾聽的姿態,並不算引人注目。他看出錢佳西想將她介紹給馮以安,本來無意與她搭訕,卻無意中聽到錢佳西與她低語,勸她忘記舊人,開始新感情。
這恰好是頭天晚上他母親吳麗君放下報紙,字斟句酌對他講的話。吳麗君固然一直忙於工作,更重要的是似乎母性天生不夠強烈,從小到大與唯一的兒子都不算親密,他與女友的分手更是母子兩人之間的一個心結,輕易沒人願意觸及。他當時的回答幾乎與甘璐如出一轍:“謝謝您關心,不過您不提的話,我大概可以忘得更徹底一點了。”
甘璐的聲音低而沙啞,讓他心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