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的聲音傳來:“謝傅。”
對於道門天宗道尊這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身份來說,這是多麼尊敬的稱謂啊。
只是一聲端木慈,一聲謝傅,卻讓這對曾經同床共枕,如膠似漆的恩愛夫妻瞬間變成了陌生人。
“端木慈。”
這第三聲不似先前兩聲那麼凌厲,卻充滿著無奈與絕望。
端木慈似乎沒有情感,平靜道:“我說過你會後悔的。”
謝傅不知道自己後悔不後悔,他只是痛苦,在回來的路上,他以為自己對她入骨的仇恨會蓋過愛。
在看到她背影的一瞬間,他才知道他對她沒有恨,只有愛。
這更讓他內心充滿著愧疚,師傅初月的仇人啊,他怎麼能對這仇人沒有恨,只有愛。
初月秘篆時的慘叫一聲聲在腦海迴盪,初月垂死時讓他痛入心扉的一幕還歷歷在目。
想著謝傅心痛攻心,喉嚨竟是一甜,嘔出一口鮮血,嘴角赤血殷然。
端木慈聽到了,身軀抖了抖,眼睛似冒泉一般,淚水嘩嘩的流。
她想要怒吼,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會後悔的,你就是不聽你就是不聽,你就是逼我,你活該你活該……
可她卻很安靜,一個字都沒有吐出口。
她能感同身受這種愛恨交纏,愛一個人太難了,恨一個人卻很容易,也並沒有那麼痛苦,殺之而後快罷了。
傅,沒關係的,我會幫你的,其實也沒有那麼難。
謝傅無比平靜道:“端木慈,為什麼?為什麼當初不殺了我?”
端木慈亦十分平靜:“難道你師傅沒跟你說我是個無比惡毒的女人嗎?痛苦嗎?這難道不是最好的報復。”
謝傅冷冷笑了笑:“沒想到你竟是個心機如此深沉,如此歹毒的女人。”
“我與你師傅從小一起長大,我都能騙得了她,何況是你。”
“哦,這麼說,這些日子,你都是虛情假意。”
“你認為文廷的人為什麼要殺我,因為我是個惡魔,困在這裡無趣,只是找個人玩弄,徒增些樂趣,不得不承認,你是個痴情的孩子,現在我不捨得殺了你,如果你能拋棄過去,我倒願意繼續和你過日子。”
兩人都在說著狠話,無情的話,都是為了能讓對方好受一點,如果沒有愛只有恨,就不會很痛苦了。
謝傅怒道:“放屁!你在放屁!”
這些話可笑到一個傻瓜都不會相信。
端木慈繼續刺激謝傅的仇恨:“你的師傅也曾經這麼天真的認為,要不然她也不會栽在我的手上,難道你師傅沒跟你說嗎?你不相信她嗎?”
謝傅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難道你不想解釋。”
端木慈淡淡道:“解釋什麼,初月的月陰死篆是我下的,她二十年來所承受的痛苦也是我給的,血債需要血還,或許我說聲對不起一筆抹過去。”
當然不可能,就如同她所說的血債需要血還,不管什麼原因。
這仇他來報,這債他來還。
謝傅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一下子無邊輕鬆。
“我記得我好像沒送過你花。”
端木慈心頭一顫,就聽見謝傅走近過來的腳步聲,心中哀求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謝傅似乎聽到她的心聲,在離她半丈的時候停了下來,把採來的花放在桌子上。
“我今天穿越那片雷電之地,那裡有花有飛禽走獸,我還捉了只羊回來,我們晚上能吃頓肉,好好慶祝我們成親一年,不過我寧願今天沒去過。”
謝傅說完走出山洞。
端木慈待謝傅走遠,這才轉過身,滿是淚痕的臉望向桌子上的鮮花。
那一團簇的鮮花有紫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