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書政治不會是年青公子生活的全部。
除了郡亭枕上看潮頭,更有吳娃雙舞醉芙蓉,若不去薄遊里巷,訪雲尋雨,倒會落得為人恥笑。豈不看,似弄玉這般神女有心,謝煥這樣郎君有意的事亦常有發生。何況韓琅文又有這樣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相。
謝朝華放下車簾,閉上眼,她覺得有些累了。
恍惚之間,眼前珠簾晃動,身後宮眷雲集。
少頃,禮樂聲止,只聽內侍齊聲高唱,“桓國公世子,韓琅文覲見。”
綵樓之下,只見遠處人群中漾起一陣漣漪般的輕微騷動,之後有一位年輕公子自內走出,不疾不緩,邁步朝殿中行去,身形秀逸,意態從容。
綵樓上的宮嬪們大多按耐不住,紛紛傾身向前探視,奈何離得太遠,而韓琅文不久就入得內殿,直讓宮嬪內眷們忍不住互相詢問:“你們看清楚那韓世子的模樣了麼?”
“這韓世子的儀容相貌,可算得上是各地才子之中的翹楚了。”身邊侍立的內臣周皓笑著回稟道,謝朝華記得此人可算得上是宮中最有才華的宦者之一,各方才子的情況,想來他時最瞭解的了。
這一句話,頓時如在平湖之中投下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綵樓之內一片驚呼嬉笑,一個個眸中流光閃爍,沐妃出生官宦之家,見過好些大臣,這時候開口問:“比那何元吉將軍又如何?”
內臣周皓笑笑,“難分伯仲,積石如玉,列松如翠。何將軍就如翠松,挺拔剛勁。這韓世子則如溫良美玉,丰姿秀美,俊逸潤澤。
聽他這樣一說,眾女子對後來各方才子也不怎麼關心了,注意力只集中在韓琅文一人身上,聚過來,紛紛只管問他籍貫、籍貫、年齡、出身等,等全部一一問過之後,有一個大膽的內人脆生生地問了一句:“這韓世子如今可有家室?”
眾人鬨堂大笑,宮嬪女眷們紛紛調笑那位提問的內人,卻又目光閃爍,挑眉勾唇地看向周皓,等著聽答案。
周皓微微一笑,隔了一會兒,頗有些賣關子的味道,“聽聞韓世子在兗州有一紅顏知己,奈何家中因嫌棄這女子青樓的身份,而這韓世子也是個固執痴情的,一直未曾娶妻。”
“哦……”眾女子應道,聽起來到像是鬆了口氣。這答案並未令她們失望,反而更添些許旖旎,越發憧憬幻想著又一段才子佳人的悽美情事來。
身旁的妹妹謝朝容不禁笑起來,低聲道:“人家是否有家室,與她們又有何關係?她們又不能嫁給他,為何如此關心?”
謝朝華笑而不答。
在宮裡久了,她自然明白這些女子的心思,知道她們明白不會與這韓世子結緣,不過是面對一個賞心悅目的青年男子,總是會希望他儘可能地保持單身狀態,以給她們更多憧憬的空間。
宮裡的日子總是漫長一些的不是嗎?
謝朝華蹙眉,記憶中,不曾見過韓琅文那張清冷如一泓山泉的臉孔,有過快樂得意的表情,即使他總是獲得一個又一個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殊榮。
而曾幾何時,恣意張揚的妹妹謝朝容,站在韓琅文身旁卻在不見昔日意氣風發的樣子。
原來他們兩人在這場眾人稱羨的婚事中,誰也沒有感到稱心舒懷吧。那令他們在意半生的女子是不是就是蘇月華呢?
謝朝華睜開眼,雖然她也有些好奇,不過此刻也不需關注太多,比起這風花雪月,她如今最重要的是怎麼面對將至的局面。
前些日子,她已經習慣於一切事物照著“記憶”中來進行的話,或者說即小事情上有些變動,可大事上依然按照原定的軌跡發展,一成不變,可她現在卻是發現,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充滿了變數,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一成不變。
之前建水來信,管家提到有賣主有意買下郗家幾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