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如何惱怒他們。他明白,身為一國之君,有太多的無奈,太多的責任,太多的身不由己。
“那你待如何?如今皇帝和燕王都在找你,你究竟是回不回宮?”慕容華衣抿了口香茗,慢條斯理地問。
夢無痕清清淺淺地笑了起來。
他望向段易影,淡淡笑道:“就讓他們以為我死了吧,這樣也好叫他們死心。朝廷的是非我實在不想插手。我相信你有這樣的能力做到。”
“那麼小師妹那邊呢?您以為她會輕易相信您死去的訊息嗎?即使她相信了,您又不擔心她會悲痛欲絕嗎?”段易影猶豫地問道。
“無憂確實不會輕易相信,但如果你有一個天衣無縫的說法,那也由不得她不信。即使她當真有所懷疑,至少她也該明白我不願回去的決心。至於傷心……”夢無痕垂眸望著手中的杯盞,低柔地道,“那也是長痛不如短痛。”
段易影在他清澈的眸中看見了堅定而不容迴旋的決心,明白這次他的決定是決不可能改變的,只得答應道:“是,弟子明白了。”
“恩。”夢無痕以手指輕揉眉心,神色間充滿了疲憊與無奈。他何嘗願意如此,遠離親人,天涯流落的生活有何嘗好過,但朝廷的是非卻更令他厭倦。
段易影深深地望著他,突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神色痛苦地道:“師兄,弟子有一事相求。”
夢無痕驚了一驚,他從未在他這個師弟的面龐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似是深沉的矛盾和痛苦正束縛著他,困擾著他。
“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儘可以說出來。”他起身行至段易影身側,就待將他扶起來。
但就在這時,一抹複雜的眸光在段易影眼中一掠而過,他驀然間竟一掌擊在夢無痕胸口之上。
段易影全力的一掌該是如何的沉重,夢無痕毫無防備之下,身子如斷線紙鳶般生生被擊飛了出去。震驚,傷痛,悲哀充盈著他向來平和寧靜的眸子。
一口血箭自他口中噴出,灑落在大廳那漢白玉的地面上,分外的悽豔。尚來不及問上一聲為什麼,夢無痕已然暈厥過去。
纖白的手掌,染上一層淡淡的粉色,如盛極的桃花,融在風中。慕容華衣美麗的面龐籠罩著怒極的煞氣,一言不發地就向段易影揮出三十九掌。夢無痕的血,令她生平第一次有了如此強烈的嗜殺的衝動。
段易影身形飄忽,險險逼開她的掌力,卻沒有反擊,似乎,他並不想對她出手,只是沉沉喝道:“住手。”
慕容華衣卻毫不理會,又是二十七掌攻了過去,一時間掌風漫天,震的茶几上的杯盞一個個應聲而破,茶水濺了一桌。
面對這樣形同瘋狂的攻勢,段易影忍不住皺眉。他不斷地轉換身法,飄飄然然若風中柳絮,隨著慕容華衣的掌勢浮動身形,看似聲勢浩大的掌影,偏偏沒有一掌可以擊中他的身體。
縱使是這樣,段易影也不耐煩起來,他忽然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看來你是不要你弟弟的命了。”
慕容華衣聞言之下,不由微微一怔,而就在這一怔之間,段易影已快如急電地扣住了她的脈門,彈指封住她的三處大穴。
他將她扶靠在椅上,便不再加以理會,徑自走到夢無痕處,蹲下身子,凝視著他蒼白如雪的容顏,傲氣凌人的目光竟似有些朦朧。
“你已將他傷成這樣,還要如何?他是你師兄啊,你怎麼竟可以這樣對他?”
慕容華衣穴道被封,渾身動彈不得。眼見他神情古怪地打量著夢無痕,不知他心中打什麼主意,不由地又驚又怒又急又無奈。
段易影並不理她,依然呆呆地望著夢無痕,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良久,他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自懷中取出一顆白色的藥丸,狠了狠心撬開夢無痕的牙關,迫他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