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嘆,抬眸,卻發現慕容華衣抱著個罈子,正施展著上乘輕功,朝這邊掠了過來。
“接著。”一聲嬌叱,那罈子在空中打了個轉,迎面拋了過來。
一伸手,輕輕鬆鬆接個正著,夢無痕朝那罈子瞅了幾眼,奇怪地道,“這個……似乎是酒罈子。”
“沒錯,就是個酒罈子。”慕容華衣點了點頭。
“這罈子裡,是酒?”夢無痕蹙眉。
“酒罈子裡裝的,自然是酒。”慕容華衣理所當然地道。
“可是,這裡是寺廟。”深更半夜的,她哪裡弄的酒?
“你沒有聽說過嗎?有和尚的地方,就一定有酒,一定有狗肉。”打從進了這覺念寺,見著的和尚個個腰粗膀圓,柴房的角落裡還扔著根肉骨頭,她就知道這裡住著一群酒肉和尚。
“你是說,這酒,是你從覺念寺裡找出來的?”夢無痕遲疑地問。
“可不是。滿滿一地窖的酒啊。這裡的和尚,真是享受。不過你放心,我捧了壇酒出來,也沒忘在地窖裡放上錠銀子。畢竟那些和尚藏幾罈子酒也不容易。”
“你還有理?”夢無痕失笑道。
“如此良辰,怎能沒有酒?”慕容華衣轉眸一笑,拍開泥封,舉起酒罈子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流過喉頭,嗆得她輕輕咳了幾聲。
“華衣?”
將酒罈子遞了過去,慕容華衣道,“來,你也來一口。”
望著眼前女子漆亮的眼眸,夢無痕接過酒罈,仰頭灌了一口下去。
淋漓的酒液浸溼了前襟,酒香四溢,這一刻彷彿又回到少年,跟著先帝南征北討,邊疆的寂寂風沙裡,與座下士卒一起,吃大塊的肉,喝最烈的酒,策馬在無邊無際的荒漠中疾馳。
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地灌著酒,轉眼間,酒罈子就已經空了。
慕容華衣呵呵一笑,道,“我再去取幾壇過來。”
“別去。再喝下去,我們都要醉了。”
“醉了才好。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醉過了。”嘴裡說著,卻不再堅持著去取酒。她側了側身子,靠在夢無痕肩頭,從迷離的眼眸望出去,月光也彷彿朦朧了。
“我也很久沒有醉過了。”少年時的豪氣,已經離他太遠。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家裡很窮,為了昕兒的病,爹爹曾經想把我賣掉。牙婆子上門那天,我偷偷從家裡逃了出去,躲進隔壁的酒坊裡。我在酒坊的地窖裡躲了三天三夜,渴了就喝酒,餓了就吃釀酒的糯米。後來被酒坊的夥計發現,拽了我出來,本來要被活活打死的,沒想到絕命門的前門主正好路過,覺得我根骨不錯,於是收了做義女,這才有瞭如今的慕容華衣。”
慕容華衣拽著他的衣袖,眼睛亮晶晶地瞅著他,“你說,我和酒是不是很有緣?”
“華衣,你有些醉了。”
“沒有。我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靜靜地瞅著他,她沉默了一下,忽然湊上頭去,吻上夢無痕的唇瓣。
他微微一驚,抬眸朝她望去。
她的唇纖薄而紅潤,碰觸間卻是清冷,就彷彿身上的血都是冰的。然而,她的眼神卻是熾熱的,帶著一分遲疑,二分羞赧,七分茫然地湊近他。
慢慢地推開她,夢無痕望著她的眼睛,“華衣,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
眸中掠過一絲難堪,慕容華衣別過頭去,一聲不吭。
“華衣?”
“你就這樣討厭我?稍稍親近一下就忙不疊地逃開嗎?”她低低地叫道。
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夢無痕道,“你在害怕什麼?華衣,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不安?”
方才他將她推開,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那種在茫然中的刻意親近,他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