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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麼啦!”一過了馬路,紫薰掙開他略嫌粗魯的箍制,揉著吃痛的手臂輕斥。
“我懷疑你根本不會過馬路。”方才嚇出一身冷汗,程峙睨著她,口氣也不太好。
想必他是瞧見她剛剛驚險的一幕,才會這麼說。不過還真巧,大馬路上也能遇到。紫薰抬頭睨他一眼,撇了撇嘴沒回應。
事實上,她不服氣他的指責,但要她像以前鬥嘴似的回堵他感覺也很怪,此刻,她是心跳不…穩、心情複雜,對於已分手、卻心相繫的情侶該怎麼相處完全沒有概念,只能選擇沉默,
看著低頭似在研究人行道的紫薰,程峙拂去受到驚嚇的心情,臉色一柔。“你怎麼變得這樣瘦?”殊不知他電自己也臉色蒼白。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嗎?心湖被那關心之語敲出一陣波瀾,紫薰懊惱自己仍輕易受他影響。
“減肥。”她賭氣說道,但下一秒就後悔了。
“減肥?你有了孩子還減肥?”果不其然,程峙立刻聽出不對,揚高了音調追問。
“誰、誰規定有了孩子就不能減肥的。”她氣弱地咕噥,明白自己說的是蠢話,卻不由自主地要跟他唱反調。
“不是誰規不規定的問題,這是常識。”蹙起眉,不認同她不珍惜健康的態度。
見他板起臉,一開口就是與孩子相關,紫薰體內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動。母憑子貴是吧?若不是有了孩子,他會這樣用盡心思想挽回她?
“你現在才來關心我,不嫌太遲了嗎?”她諷刺一笑,或者,他關心的不是她,而是孩子?她臉色旋即轉為黯然。“我們已經分手了。”雖刻意強調,然而,這話提醒自己的成分居多。
“阿薰!”分手二字扎痛他的心,程峙低咆,攫住她的雙臂。“我都已經低頭認錯了,難道你還不能原諒我?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消氣?”
他懇切的話語、黯然補傷的表情著實在瞬間動搖了她,然而,腦袋裡浮現“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八個大字敲醒了她。
“你什麼都不用做了,不要再浪費錢送那些花、不要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等過一陣子,大家心情都穩定了,說不定還能再當朋友。”紫薰瞅看他,牽強地勾起一抹笑,費力說著體面話,因而連掙脫他束縛的力量都沒有了。
“你說的是真心話?”他逼問,目光炯炯與她相視,似是要看透她的內心,怎麼也不願相信她真能做到。
看著他盛滿情意的眼睛,除了心慌意亂還險些腦袋當機,紫薰別開眼,冷然而堅定地說:“是的。”
此話出口的同時,她一方面希望能絕了他的心,自己才能真正解脫:一方面又矛盾地想,她三番四次地嚴正拒絕,依程峙對任何事都缺乏熱度的個性,應該就下會再強求,認知到這一點,她胸臆間又充滿了窒悶抑鬱的難受。
那熾烈的目光沉痛地直視著刻意保持冷淡疏遠的她,瞧得她頭皮發麻,冷汗直流,瞧得她臉上的面具差點就要被燒融。終於,程峙低低地開口——
“什麼事都可以放棄,唯有你,我不容許自己錯過。”
她一怔。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是她第一次聽他親口說出如此動聽的情話,然而念頭一轉,又轉到懷孕這事情上,頓覺不是滋味。仔細想,他不能放棄她,一定是以為她懷了他的骨肉,才會如此堅決的。
“你已經錯過了。”紫薰露出遺憾的神情,深深看著他,緩緩拂開他的手,幽幽地道。
震愕於她的決絕,程峙只能怔怔地看著她轉身離開。
真真正正的結束了吧?再次攤牌,表明割捨的堅定,讓紫薰尚未適應的心情又受到一次劇烈的震盪。
明明是她自己的決定,無以復加的心痛卻排山倒海地來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