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親,菊花愣是不同意,就這麼糾纏著。”
毓秀不禁打了個寒噤:人活著,為什麼就這麼難呢?
躺在床上,又想起菊花甩手而去的那一幕,這個女孩子能逃出二流子的魔掌嗎?其實,世上有多少像菊花這樣的女孩子啊,找不到自己的所愛,也得不到真正愛自己的人。那麼,自己呢,自己也跟菊花相同的年齡,歸宿又在哪裡呢?
第七章 招待飯
第二天中午,二姐正在家和麵,準備烙幾個玉米麵餅子,柱子急急火火地跑進來。
“柱子,你可是稀客呀。自從我這裡住上了城裡人,就嚇得一直不敢進門了呀。人家城裡娃可和順呢,哪像你家那個母夜叉?還怕人家女孩子吃了你呀。”還沒等柱子開口,二姐先調侃了一通。
“二姐,哪裡話,”柱子隨手接過二姐遞上來的蒲扇,猛勁地扇著,“這不是秋收了嘛,事多,忙不過來,也就少到你這裡來跟有根哥嘮嗑了。”
“跟有根哥嘮嗑?”二姐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你那有根哥就是屬豬的,哪裡還有什麼話說?三槓子壓不出一個屁,半天哼不出一個字,我都懶得理他。”
“那是二姐把話都說盡了,讓有根哥說什麼去?不是我說你,就你一個,說得比哪家子人都多,還用有根哥說啊。”柱子也不依不饒,反唇相譏。
這到是實情,全村人還沒一個能說得過二姐的。可那有根在娶二姐前,不也是老木頭一根嗎?
“瞧瞧我這一手的面,”沒等柱子再往下說,二姐在臉盆裡隨便洗了兩把,從鐵絲上抽下幾乎磨禿了的毛巾,胡亂擦了兩下,掇過小登,讓柱子坐。
“不啦,二姐。”柱子站定沒動,“我只是給毓秀捎個話,咱村裡又來了個女知青,你告訴她,這個下午不用上坡啦,跟三個男知青一塊在家裡等著。還有,晚飯你也不用給她做,主任說了,今兒個一塊跟幾個知青吃頓飯,也算給他們接風。”
話音未落,毓秀、春妮嘻嘻哈哈笑著跑進來。毓秀見隊長在,禮節性地說了句:“柱子哥也在啊?!”
柱子不知所措地撓撓後腦勺。
“我是來告訴你,這個下午不用上坡了。”
“是來了個新知青吧?”毓秀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端詳著這個自己的直接領導者:中等身材,黝黑面板,透著憨厚和帥氣。
“你怎麼知道?”柱子疑惑不解。
“剛剛我跟春妮在外面玩,正好碰到楚爺,就說起這事。”
“那我就不再多說了。來這麼久,你們幾個知青也該湊在一塊樂哈樂哈了。”說完這句話,扭身就走。
沒走幾步,又踅轉來:“對了,那個新來的知青叫林巧雲,跟你們那個吹笛子的同宗呢。”又想起什麼似的,停了停,把蒲扇放在風箱上,二姐留他吃飯他也沒搭腔,徑直走了。
吃過午飯,毓秀、林瑤和另兩個知青在柱子的帶領下來到村南邊的一片果園。說是果園,除去幾排桃樹和蘋果樹之外,還兼種著各類蔬菜。看守果園的老伯看樣子六十多歲了,彎腰駝背,臉上溝壑縱橫,不過行動倒還清朗。
“瞧人家城裡娃一個個長得,就跟那電影裡的仙人似的。”老伯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只是到了咱這窮地方,受委屈嘍。也好在,混個一年半載,也就回到爹孃身邊啦。”
柱子訂正:“人家城裡可不興叫爹孃,就你這老土才這麼叫呢。”
幾個人都樂起來。
“說得也是,”老伯呵呵笑起來,牙縫裡彷彿透風撒氣的,含含渾渾地,“除了鬧鬼子那會兒,我還沒出過這個村呢,外面的花花世界哪裡能知道?現在土坷垃都埋到脖梗子了,這輩子也就這樣啦。”
一句話說得毓秀他們幾個笑彎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