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服他認得,是何寧喜歡的一套!
他的心越發的亂了起來,像是有個手在狠狠掐著他的整個脖子,呼吸那麼困難……
沒有人願意下去把那個背朝天漂浮在河面上女人拉上來,他們一邊嫌棄忌諱,一邊又只是在旁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商澤修釀蹌的上前,眼睛緊緊盯著那女人。
人們看見一個瘋了的乞丐跳進了河裡,朝著那溺死的女人游去。女人的衣裙被河水泡開,可能連臉都是。
他們都覺得商澤修瘋了,他們都不能理解一個乞丐對一個溺死的女人這麼緊張的原因。有人開始議論,是乞丐覺得那女人身上還有錢財,更有無恥的人說,是乞丐許久沒見過女人了……
他們都聽不到商澤修一口口的喊著“寧兒”兩個字,他們都看不見商澤修臉色的潮溼不是河水而是淚水,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寧兒!不是你,不是你……”
商澤修游到那女人身邊,把那女人抓住翻了個個。那女人被泡開的臉,噁心又恐怖,把他嚇得鬆了手,失去了重心陷下了河水裡。
岸邊的人一陣驚呼,更加擁擠的往前探頭去看。何寧拉著青竹,好笑的罵她:“你去哪兒都愛看熱鬧,死個人有什麼好瞧的?小心看包,一會兒又丟了衣裳丟了錢的。”
青竹哂笑,“萬一大少爺也在裡頭呢?”
“你家大少爺,才沒有這麼八卦看湊熱鬧!”
何寧回到青州之後,再也沒有笑過。就算是商瑜纏著她說笑,她也只是牽強的笑笑,從不發自內心。
秦連也回來了,說當地的警衛廳雖然找到許多的屍體,可是裡頭卻沒有商澤修。有的屍體沒人認領,都聚在一塊兒焚燒,找個隨便的地方就埋葬了。
蘇禾柳越發的愧疚難安,她覺得是自己弄丟了當初還算堅強的何寧。
而突然有一天,何寧卻找來了青梅和秦連,竟然能稍微的掛著些喜氣,說要給他們把喜事辦了。
商家好久都沒熱鬧過了。
蘇禾柳特地給青竹也做了一身旗袍,一想到還有個冬香,也順帶做了一件。兩個丫頭瞧著那衣裳就歡喜,拿著比劃了半天就是捨不得穿上。
何寧看了看門外頭鄭司令的警衛,問她:“又來了?”
蘇禾柳撇撇嘴,對門口的那些門神全不在意。
“你要不喜歡,我現在就攆走他。”
她搖頭,繼續給商瑜修著手裡頭的玩具。當初商澤修給商瑜抱來的小黃狗安靜的躺在她的腳邊,愜意假寐。
前段時間商瑜還給它起了個自以為了不得的好名字,叫大黃,惹笑一院子的人。獨獨餘下了何寧。
“禾柳,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鄭司令沉著一張臉,喊著蘇禾柳。
蘇禾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問:“茅房在左邊,花園在右邊,前廳就是剛才你喝茶的那個地方,這回鄭司令要問的是哪裡?”
他垂了垂眼,顯得有些落寞。他是軍人,站得筆直,全身帶著不容拒絕的氣息。蘇禾柳撇撇嘴巴,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
“寧兒不是外人,這是她的宅子她的地頭,什麼事兒你說吧。”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我要走了。”
“慢走不送。”蘇禾柳轉身就要走,纖細柔軟的手腕卻被人給抓了個緊實。
她怒瞪著面前的男人,冷笑道:“怎麼,鄭司令又想動粗麼?”
鄭司令長嘆一口氣,輕輕放下了她的手腕。“你還是這麼要強。可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有些難處,你也不懂。戰火越來越盛,青州是個好地方,等我擺平了前線,我再回來找你。”
蘇禾柳這才知道他是要離開青州,心裡不知怎麼的,突然間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