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好奇,且不說我選的丈夫絕不是一品二品的料,待日後我歲數大了,便會主動讓出護法之位,自請從門中隱退。我不是你師父,自問這些年兢兢業業,功勞不小,只求老來太平,誰也不好為難我。”桑浣當然有所打算。
節南仍乖巧笑著,“原來還能門中隱退?我從前倒是聽說過,卻不曾見過半個隱退的門中前輩。老門主一讓位就病故了,不然可以算一個。不知姑母可有認識的,尚康健的老前輩呢?”
桑浣一怔,隨即哼道,“既然已經退隱,能隨便讓你知道麼?”
節南哦哦兩聲,“那我就明白了,從今往後,要和小柒努力打雜,守到功成身退的一日。”
桑浣心中莫名煩燥,嘴上卻嘲笑節南,“你還是先想著怎麼才能讓門主願意根治了赤朱吧。”
“姑母說的是。”節南答得恭順之極。
隨後,桑浣找了個理由,留淺春淺夏在成衣鋪子裡等改新衣,讓年顏駕車到城東信局。
信局不大,分前中後,前頭一間小門面專門收信收件,中間兩面長屋一面馬棚,議事房賬房和分類信件的大庫房等等,後面則是羌掌櫃和送信夥計們的住院。
桑浣四人被夥計引進中院的會客堂間,喝完一盞茶,羌掌櫃才進來。
“夫人來了。”羌掌櫃隨意對主座上的桑浣拱了拱手,大剌剌坐在下首。
節南看他身材高壯,額頭飽滿天庭開闊,相貌不差,又才三十出頭,確實有股想要成就點什麼的氣勢。
桑浣突然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風韻十足的美麗面容陰雲密佈,目放犀利之光,“羌老二,你可是越來越不講大小了!當著這麼些手下人的面,還敢給我擺架子?”
羌掌櫃愕了愕,打量一下節南和柒小柒,起身給桑浣作了個大揖,又自己坐下,神情絲毫不以為然,“夫人好久不來,裡外大小的事情都指著我定,你看,我忙起來就忘了禮數。夫人今日帶來的這兩個生面孔,就是桑節南和柒小柒吧?正好,門主還問到她倆了,讓我也好好盯著。撿日不如撞日,我讓人領下去,教她們學一學咱這兒的規矩,免得還想偷懶耍滑。”
羌掌櫃喊聲來人,就有個尖頭瘦腮的夥計跑進來。
羌掌櫃指指節南姐妹倆,對那夥計說,“阿猴,這倆就是我之前提的廢貨,既然到咱這兒來打雜,也不能讓她們繼續廢著,你帶下去叫大夥認識認識,也教她倆別拖咱後腿。”
阿猴眼中不見主座位上的桑浣,頤指氣使衝節南和柒小柒喊,“你倆!跟我來!”
節南看看桑浣。
桑浣笑了,“去吧,我和羌掌櫃說會兒話。”
節南對小柒作個跟上的眼勢,篤悠悠,同阿猴一道走出會客堂。
阿猴領她們進入分派信件的大庫房,對裡頭十來人道,“大夥聽著,這倆就是大掌櫃前陣子提到的廢貨,這會兒暫時跟著夫人做事,今後沒準到咱信局打雜,所以大掌櫃讓我帶她們學規矩。”
這些正幹活的年輕男子,身型各異,但皆矯健利索的手腳,一聽廢貨,個個眥牙譏笑。
有人道,“咱們這兒憑本事說話,沒本事的廢物就是老么,我們都是你們老大,我們讓你們做什麼,你們就得乖乖做什麼。”
又有人道,“總堂怎麼還養廢物?再怎麼沒用,總是女的吧,不可能用不上。喂,瘦柴那個,到我這兒來,小爺我教你如何物盡其用。”
另有人喊,“錯了錯了,胖的那個手感才好,來來,讓我稱稱身上肉。”
眾男子鬨笑,目光絕非正經。
柒小柒捏起肉拳,兩眼瞪圓,嘀咕著,“臭小山,我要揍得他們滿地找牙,你別阻止我,不然我先打你。”
節南抓一張板凳橫在門前,抱臂翹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