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春和跟我一樣,現在是在城西分署當佐領,齊勝奎升了營千總,現在是接了您原來的老位子,管著城南馬隊這一塊,巴克納也升了千總。調了城東,是在德敏的手下。”
“唔。都出息了。”關卓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轉眼去看圖林,“圖林,這些都是你的老朋友了,看見你升官,也都替你高興,回頭讓老穆把大家叫到一塊,你替我請他們好好喝兩杯。”
圖林和老穆一齊應了,老穆便行禮告辭,由圖林送出去。關卓凡這才回到自己屋裡,先把幾個長隨叫過來,取出禮單,一家家分派。尤其是要進給宮裡的東西,哪些是該點交內務府的,哪些是要跟安德海接頭的,交待得特別仔細。
等到都分派好了,長隨們便紛紛去帶車裝貨,要分門別戶地送東西去了。關卓凡舒一口氣,把錢鼎銘叫進來了。
“錢先生,奏銷軍費的事情,你看該怎麼辦?”
這回返京,他只帶了兩名幕友,褚成良是替他辦筆墨的,錢鼎銘則在戶部待過六年,因此特意帶他來,負責報銷這一塊事務。
“管部的寶洌ПΥ筧四搶錚�勻灰�刖羲�熱ゴ蛞桓穌瀉簟!鼻�γ�檔潰�爸劣誆坷鐧哪前噯耍�槲依唇油貳!�
“寶佩蘅那裡自然是要去的,我也熟。”關卓凡看著錢鼎銘說,“只是不知道,該把話說到什麼份上。”
“點到即止就可以了,寶大人心裡有數得很。”錢鼎銘小聲說,“不過我也提醒爵帥一句,寶大人就算跟爵帥是老交情,可是他管部多年,裡頭的規矩門道,心裡都明鏡似的。他是最曉得人情的人,即使跟底下有所交待,也不肯全斷了那班人的財路。”
錢鼎銘所說的,是戶部的一樁弊端,凡是統兵大員報辦軍費,那都是戶部官員發財的好機會,非得好好勒掯一個數出來,不然決不能讓你輕鬆過關。
“嗯,那幫黑心眼子的官兒,我也素知的。這兩年軒軍打了不少勝仗,他們不定以為我掙了多大一座金山銀山呢。”關卓凡笑著說道,“錢先生,這件事是你全權,總之一切都重重拜託。”
“爵帥放心,我好歹在部裡待過六年,他們那些把戲,我也‘門兒清’。”錢鼎銘也笑了,“我就一個宗旨——讓他們餓不死,卻也別想吃飽了。”
這個宗旨,關卓凡很滿意,等到錢鼎銘辭出去,卻又把華爾和福瑞斯特兩個,叫到屋子裡來,特地有一番叮囑。
“你們兩位,在議政王召見以前,不可到處亂跑。”他鄭重其事地說道,“京城跟上海可不一樣,大得很!若是走丟了,我可不知該到哪兒去找你們。”
華爾跟福瑞斯特,都心悅誠服地點了頭——這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所見過的最大城市,早已有目眩神迷的感覺,就連一向驕傲的華爾,也不能不服氣。
“逸軒,你放心,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在會館裡等訊息好了。”華爾答應了,又試探著問道:“不知道查爾斯到了沒有,是住在哪裡?”
查爾斯是駐上海的美國領事,這回同樣是上京,要找駐京的公使“彙報工作”,不過比他們走得更早。
“他早就到了,自然是住在東交民巷的美國公使館裡。”
“那我跟福瑞斯特,如果僱兩頂轎子,去看看他,行不行?”
“那怎麼行!”關卓凡搖頭,“京城被英國人和法國人打進來過,城裡的老百姓對洋人未見得有什麼好感。再說他們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現在是中國人,若是路上看見了,弄出點什麼事來,會有麻煩。”
華爾和福瑞斯特嚇了一跳,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你們要見查爾斯,也不必急在這一時。還是等見過恭王以後,我從總理衙門找個熟悉京城的通譯來,再讓圖林派幾個兵跟著,保險一些。”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