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實在在地把文祥驚到了:他真的要改革八旗。
關卓凡說道:“揹著這個包袱,中國永遠也走不快,人家走兩步,咱們走一步——人家本來就遠遠兒地走在咱們前面,這可怎麼追?只有人家走兩步,咱們走三步、四步,才有可能追得上去!”
“怎麼才能走得快?這個和行軍打仗一樣,‘輕裝上陣’!”
“這個道理,回匪都懂。鳳翔一役,回匪拋棄老弱輜重,輕騎急竄,如果我不是早已派了一支兵在回匪西逃的路上等著了,還真就給他們逃進了甘肅!”
“狠不下這個心,就只有到時候一塊兒同歸於盡了!”
關卓凡目光炯炯地說道:“你文博川自然想著,‘這是粉身碎骨的事情’——不錯,關某就是報定‘粉身碎骨’這四個字來做這件事情的。做不成,這個大清朝反正是要‘粉身碎骨’的,關逸軒不過先走一步而已!”
關卓凡銳利的目光錐子一般釘在文祥臉上,說道:“文博川,你怎麼想啊?”
自己是怎麼想來著?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熱血上湧,撩袍子跪下。大聲說道:“文祥願追隨貝子。粉身碎骨。在所不計!”
自己許是真的昏了頭?
關卓凡的“改革”,不是肅順那種“扣減錢糧”的小打小鬧,而是要引誘、逼迫旗民,將國家將養他們的這一份錢糧,永遠放棄,只保留一個名義上的旗籍。
朝廷給的條件主要有兩個。
一個是,一次性給予一筆類似於“遣散費”的款子,數目相當於一個旗兵五年的俸銀。也即這家旗戶未來五年的總收入。這筆錢,大致是三百兩銀子。
一個是,解除實施了兩百多年的對於旗人的從業限制,允許旗戶“自謀出路”。同時,“協助生業”,就是給予“就業指導和幫助”。
這個“協助生業”,包括一段時間,大約三至五年內,免繳、少繳各種賦稅;國家給予小額的低息甚至無息貸款;無償提供種子、農具等。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開發東三省”。
關卓凡說道:“東北是我朝龍興之地。進關以後,順治朝以降。都把東北當做咱們旗人的‘後方基地’。既然是‘基地’,就得用心經營;現在這個樣子,千里沃野,就這麼白白的荒著,算怎麼回事?說句難聽點的話,萬一哪天咱們在中原立不住腳,退回關外,一大家子,一塊兒喝西北風嗎?”
清朝對東北的政策,是把東北視作自己的“禁臠”,不許漢人染指。可旗人大多進了關,那麼一點子人口,向全國一撒,胡椒麵一般,哪裡顯得出來?更加沒有多餘的人力開發關外了。
這個政策,早些年還不覺得什麼,到了清朝的後期,愈來愈莫名其妙,很多人包括旗人都覺得不對勁。可一來這是“祖制”,輕易動不得;二來旗人自己沒這個人手,如果要開發東北,就得允許漢人出關,所以十分糾結。
現在如果像關卓凡說的那樣改革八旗,就會有相當的人手騰出來,正好趕到東北去開荒。
關卓凡說道:“博川,你想想,一個東北,認認真真地開發起來,能有多少生髮?我估摸著,頂的上小半個中國!”
聽著十分美妙,可前提是“改革八旗”。
文祥雖然已經表示“願追隨貝子”、“粉身碎骨,在所不計”,但還是覺得,如果真幹,恐怕真的就是“粉身碎骨”了。念及於此,他不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關卓凡知道他為什麼嘆氣,狡黠地一笑:“博川,你放心,這件事情,咱們一定做得成。我和你,都不會那麼容易‘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