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祖母的院子,晴雯就沉下了臉色。等回了院子,雙琴才敢問話:“小姐,你心裡有事?”
雙琴一臉欲言又止,給晴雯倒了茶,又開腔低聲說道:“小姐你和郡王一起跌落山谷後,其實兩家人心裡已經預設了這件事。”
“哦?”晴雯抬頭看雙琴,臉色淡淡的。
雙琴似乎被她的眼神鼓勵了一下,繼續熱切地說道:“即使郡王不上門提親,公主肯定也會想辦法迫使郡王提出的,只是這樣到底不美。郡王心裡肯定是有小姐的,這才一聽到坊間的流言就將這樁親事定下來。原本,奴婢心裡還有幾分擔憂,如今看來,郡王確實是可託付的人。”
“你對他評價還挺高的。”晴雯淡淡笑道。
雙琴似乎還想再勸說幾句,晴雯興致卻不高,淡淡揮手讓她下去,自己一人慵懶地躺在軟榻上,怔怔地出神。
……
“在想什麼?”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晴雯一驚,支起上半身:“你怎麼來了?雙琴呢?怎麼不通報一聲。”她的臉色有點不大好看。
水溶微微一愣:“是我沒讓人通報的。”
晴雯坐直了身體,慢慢低垂著頭顱,只露出一段雪白滑膩的脖頸。
“你不高興的時候總是低頭不說話……”水溶輕輕嘆了一聲。晴雯嘴裡嘟囔反駁了一句:“我沒有不高興。”
“別急著反駁。”水溶習慣性地伸手輕輕摸了摸晴雯頭頂烏黑的髮髻,晴雯卻忍不住偏了下頭,他的手頓時落空,懸在半空許久才慢慢收了回去。
晴雯飛快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黯淡,心底也跟著一動。
她輕輕吐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提親的事,你為何不先問問我?”
“我說過不止一次……”水溶微怔,失笑,“原來你一直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
晴雯瞪著眼睛看他,滿臉不服氣:“難道不是嗎?那你說,你到底看上我哪裡?別和我說因為我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許,這代價也太大了。”
“也別和我說你喜歡我!”晴雯急急地堵住了水溶還未出口的話。
水溶饒有興致地望著她倔強的小臉:“或許我應該問你,你想從我嘴裡聽到什麼答案。”
晴雯頓時惱羞成怒,抓起軟榻邊的小抱枕便朝水溶丟了過去。水溶胳膊一伸就把小抱枕接到懷裡,晴雯越發生氣了,一股無名火直往頭頂上躥,手邊抓到什麼東西看也不看就丟過去。
“這是西洋來的座鐘,摔了就沒有下一座了。”
晴雯愣了下,這才發現剛剛扔出去的是架子上擺放的一個小座鐘,此刻正被水溶牢牢地抓在手中。他把東西放回桌上,眼神沉沉地看著晴雯:“你心裡有什麼不滿,告訴我……”
他的聲音好似有股無形的魔力,把晴雯滿腔無處宣洩的煩躁一下子澆息了。晴雯一下子覺得更委屈了,兩行淚咕嚕一聲便滑落下來,彷彿準備破罐破摔了,眼淚像不要錢地往外冒,晴雯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看得水溶都心疼了,一句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
晴雯一邊哭一邊抽泣道:“怎麼我就非得嫁給你了……難道我就不能嫁給別人了……你們就是會欺負我……只欺負我一個人……”
水溶臉色一變,剛要發怒,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只花臉貓,頓時又被氣笑了,遞了一條素面的手巾過去。晴雯毫不客氣地扯了過來,用力擤了下鼻涕,抬頭一雙眼睛腫得像兔子,聲厲內荏吼道:“你府裡有幾個側妃、幾個妾侍通房?我不要嫁給一個不知道被人用過多少手的大齡未婚男……”
水溶哭笑不得:“你不是在府裡住過嗎?我屋裡有沒有人你心底不清楚?”
“現在沒有,不代表未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