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想慣著多姑娘予取予求,把她當做取款機。
她面上淡淡笑著,招呼夫妻倆喝茶吃果子,灌了一肚子水後,才帶了他們用膳。多姑娘席間多次開口,左右暗示,都被晴雯冷淡地擋了回去。兩人告辭時,臉色都有點難看。
“今兒倒是見識了大戶人家的派頭,倒是有趣,回頭我也有話頭可以跟府裡的丫鬟婆子們多叨叨幾句。”多姑娘笑得陰陽怪氣,語氣裡的溫度也驟降。
晴雯沒去搭理她,房裡的大丫鬟用膳前得了晴雯的吩咐,包了兩封銀子出來,這會晴雯還把銀子放回裝雞蛋的籃子裡,只是把雞蛋收下,另又給了一匹緞子。
多姑娘接了東西,雖然仍是不太滿意,面上的笑容到底熱情了幾分,盤算著,多上公主府走動幾回,這一年的嚼用便都掙下來了。這麼一想,她眉眼滴溜一轉,拉著晴雯的手,親熱地又說了一堆奉承的話,這才和吳貴二人辭去了。從頭到尾,吳貴的存在感就和那牆上的壁花差不離,像個提線木偶,而多姑娘就是那個提線人。
晴雯眼神暗了暗,心頭滋味略複雜,總覺得好像失去了點什麼,一瞬間有些悵然若失。
這陣子北靜王離開了京城,賈環也一同去了。晴雯怕北靜王太妃一人在家裡煩悶,隔著三五日便去看她一回。大長公主還嗤笑道:“那老婆子這麼金貴,自己沒長腳,還得勞動我孫女去看她,她的臉得多大啊!”
晴雯也不惱,相處久了便摸著祖母的命門了,她越是罵一個人,反倒與那人關係要好,若是她不喜的人,多半連一個眼神都奉欠,更別提罵上幾句了。這麼一想,能被她罵的人,反倒是得了另一種尊榮。晴雯心裡暗暗腹誹。
去北靜王府時,晴雯也會記得替大長公主捎帶幾句話,這時老太妃便一臉便秘,吭吭哧哧地說:“小丫頭別哄老婆子開心,公主才不會向我問好呢,只怕她心裡早把我翻來覆去罵了百來遍了吧。”
這兩人倒是對彼此知之甚深,卻避而不見,絕口不提見個面喝個茶的事。
晴雯天性裡便有一種憐惜老人家的情懷,見這兩人年過花甲了還鬧彆扭,又找不到緣由,越發地想讓二人化解了干戈。她這一通忙,反倒招來了祖母的怒罵:“小孩子玩你的去吧,別瞎摻和長輩的事,淨給我添亂。”晴雯不以為意,反正被她罵慣了,耳朵都快長繭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掏兩下耳朵就把大長公主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
她折騰完了兩位老人家,閒著無聊,便又開始倒騰她那家籌備了大半年的成衣鋪子。大長公主見她到別處胡鬧了,暗地裡鬆了口氣,對宮嬤嬤大吐苦水:“這丫頭十幾年在外面都長歪了,實在難纏得緊,臉皮厚的能當城牆。”
宮嬤嬤笑道:“這不都是您給慣的嗎?”
“胡說,哪裡有。”大長公主惱羞成怒,怒氣衝衝給宮嬤嬤個沒臉,連晚膳都不吃了,說是要淨淨腸胃。
夜裡,晴雯偷偷潛到她房間裡,正巧大長公主餓得難受在床榻上翻滾,晴雯咧嘴一笑,從衣袖裡掏出用帕子小心包好的幾塊慄粉糕,悄悄遞給快餓暈又死撅著不肯拉下臉面把自己餓得頭昏眼花的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瞪了她一眼,搶了東西照吃不誤,嘴上也照罵不誤:“壞丫頭,都是你惹的事。”
無辜躺槍、實力背鍋的晴雯風中凌亂,過河拆橋這是鬧哪樣。
從前晴雯不記得自己的生辰,不過是含糊著尋了個日子過個由頭罷,今年大長公主把她尋回了,便打算正經替她辦一場,也好正式讓孫女在京城亮相。孫女漸漸大了,總不能隨她這個行將朽木的老婆子一輩子鎖在公主府。一想,那謝家又要上門了,她便眉頭直抽筋,少不得打疊起精神來操持,話是這麼說,大半事情還是宮嬤嬤攬下了。
公主府開始了熱火朝天的大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