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媽,我們什麼時候走?”
“外婆她……”
“外婆怎麼了?!”
“我們回去見外婆最後一面……”
無瀾的語調所附的哀傷勢不可擋,心裡泛起一浪又一浪苦澀,把她狠狠摁在水裡,快要窒息。
家族裡的明槍暗箭,有一些躲開了,有一些射到身上。她和媽媽被或明或暗、道路以目的嘲諷淹沒。別人的臉上盛滿嫌棄。只有外婆最疼媽媽,疼她。
歡笑還未遠去,悲傷潛伏而來。幸福遙遠得沒有形狀。
並未長安,眼前只是一片塵霧。
回想才驀然發現,外婆消瘦的身影悄悄說著,歲月開始在她身上徵繳重稅。
林汐和楊梓一樣,從小就讓外婆操碎了心。
走在現實的羊腸小道上,有些事,不論她想要以何種姿態,都無法逃避。只能在角落裡舔舐傷口,明天要繼續用微笑虛與委蛇,掩藏不易發現的厭惡。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都只是事實的一部分。還沒成熟到可以容納所有,當初的年少輕狂湮沒在歲月的打磨裡,稜角已成痕跡,宣告著幾近遺忘的曾經。時間並不是最好的解藥,深入膏肓的毒,釀成了骨子裡的倔強。想改變的東西並未完好,不想改變的東西,也面目全非。
外婆的話猶在耳畔,“親愛的,還沒有學會勇敢,怎麼去面對?”
“海納百川的器度成就了它的偉岸。將自己放低到塵埃,讓靈魂接受大地和天空的雙重滋潤,恰恰可以成就自己的高峻。”
林路在門被推開的一剎那間只看見了淚水滿面的林汐。
?一個人是無法抵擋所有事情的。
那麼多的未必,連一片烏雲都叫人窒息。
他靜靜地傾聽。
越發脆弱的自己越發讓她自己不喜歡。
外婆不希望她是這樣的。
她要聽外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