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從來不坐班。
“
“二哥啊二哥,我的確沒你那麼有學問,也的確沒你那麼聰明,但我不傻!你
們那兒的確不坐班,可在此以前,你每年都要出一兩本書,都要出一兩次國做學術
交流或學者訪問,還經常能在許多國家級的報紙雜誌上看到你寫的文章。但這一年
多,你出書了嗎?你去學術交流了嗎?你的文章又在哪裡?你突然開上了私家車…
…你說你到底在幹啥?說你在開餐館辦公司,沒見你領工商執照;說你炒股做期貨,
可又從來沒見你去過交易所;說你跟上了洋老闆在黑咱中國人的血汗錢,可在任何
這樣的場合都沒見你露過臉……說你在‘販毒’、‘泡富婆’、‘開賭場’……我
還真不忍心。根據多年來對你的考察,我也確信,要幹那些事,你既沒那賊心,也
沒那賊膽。可你說你到底在幹啥?全家人都在為你納悶。其實我心裡明白,雖說我
倆都不是楓林路十一號的親生骨肉,兩人的外貌長得也不像,性格也有很大的差異,
但內心深處有一點特別相像:那就是我倆都不想躲在老爺子的陰影下混一輩子,都
想自己伸出頭去弄出一點什麼響動。我跟你最大的區別只不過在於,我膽小,遇到
什麼事,不敢公開跟老爺子頂撞,而你不一樣,不管在什麼場合,都敢公開跟他對
著幹……在這一點上,你比大學還有能耐!”貢志和淡然一笑道:“我怎麼公開跟
老爺子幹了,啊?”說罷,嘆了口氣,起身去父親書桌上的紫檀屬花梨木雕煙盒裡
取那種特製的小雪茄,這時卻聽到門外有人驚叫了一聲:“電話!”
這叫聲是小眉和志英兩人發出來的。她倆怕他倆上樓來又“打”起來,挺不放
心,就悄悄跟上樓來,一直在房門外“監聽”。客廳裡突然響起電話鈴聲,她倆起
先也吃了一大驚。那部電話機是專線直通的保密電話機。在省內,除了楓林路十一
號和省長邱宏元家,就只有軍區、公安、安全、武警總隊等幾個跟處理國家重大緊
急事件有關的強力部門領導家裡才安得有。它在這一刻突然響起,打這個電話的只
有貢開宸本人。於是她倆忍不住地叫了一聲“電話”後,便衝下樓去了。果不其然,
是貢開宸打來的。他告訴她們,一個小時後,飛機準點從北京起飛。他要回K 省了。
“您……您現在在哪兒?”修小眉氣喘吁吁地問。她不敢問得更多,也怕聽到
更多。
但願他能早點回來就好。“我,正在去機場的路上。”貢開宸的聲音略帶些沙
啞,不無有些疲憊。他讓修小眉告訴志和志雄志英等人,一定在家等著他。
準確一點兒說,這時候,貢開宸乘坐的那輛黑色大奧迪車此時剛駛出中南海的
西南大門,正沿著那道威嚴肅穆、由於太古老而經常需要修繕上色的紅牆平穩地往
南行駛,出府右街街口,從中共中央宣傳部那幢古色古香的辦公大樓一側往東拐,
便駛近了天安門廣場。貢開宸輕輕對司機說了聲:“繞一繞。”司機會意,便從容
減速,拐彎,離開了照直去機場的那條大道,向廣場一側的大馬路駛去。這也是貢
開寰的一個習慣:每回進京開完會、辦完事,臨走前,總要讓自己的座車繞天安門
廣場走一圈兒。他並不忌諱這樣一種說法:朝拜。他就是要“朝拜”。說起這“朝
拜”,那還是他剛被正式任命為K 省省委書記時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