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轉過身來,李達的動作隨之慢了,卻見他面色發白,神情也有幾分恍惚。
“不是給了你半月假期,好生歇息歇息,調整整好心態?”
薩哈璘是李達的同胞兄弟,程銘九以極度侮辱的方式對待他的屍體,這則訊息傳回南京後,大街小巷誠然都大呼痛快。但是,落在這位心思深沉的李達,也就是昔日的瓦克達心裡,是那般滋味當也不言自明瞭。
然則李達卻不肯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結,聲音平靜的回答道:“當初各為其主,便已經做好了刀兵相見的準備。卑下自然會為家兄傷心難過,若鎮虜侯以為卑下會因私而廢公,那就小看了李達。”
李達將自己漢家姓名的兩個字咬得十分重,以此來表明,薩哈璘的事不會影響了他處置公務的能力和判斷。
就連李信都不得不承認,李達自從出任幕僚以來,謹小慎微,心無雜念,事無鉅細,一絲紕漏都不曾出過,否則他何能以降人的敏感身份出任幕僚之長呢?
“有訊息自北京來,於鎮虜侯關礙甚深。”
李達在收起程銘九和米琰的調任公文後,又將一封公文放在了李信的案頭。李信微一點頭,又繼而皺起了雙眉。李達空中的訊息早有人從北京送了回來。
崇禎皇帝朱由檢已經生了削奪三衛軍軍權的心思。將晉王新樂郡主破格冊封為公主,接下來調他北上完婚的聖旨只怕很快就要到南京來了。
李信將那封書信開啟,看了幾眼,其上所述果然是新樂公主一事。
“你怎麼看?”李信淡淡詢問了一句。
李達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朱由檢沒安好心,鎮虜侯萬不可以身試險,自蹈險地!”
在李達的意識中,他是降李不降明,提及大明天子從來都是直呼其名,以示心跡。
李信又點點頭,不置可否,只說一句知道了,便揮手讓他退下去。
半日功夫後,李達又捧著一疊公文回來,都是些涉及的都是些關於南方形勢的公文。李信按照順序,一一翻看著。其中有半數都涉及到一個人。
這個人的名字讓李信的某頭似乎稍稍舒展了一下,是鄭森。雖然鄭森自從出現再李信的視野中後,便不遺餘力的與他和三衛軍做對,但是出於十幾年的義務教育所賜,他對這個人無論如何都生不出惡感。
鄭森被徹底趕出廣西以後,先是在安南國中流竄了一陣,後來不知如何竟陡然壯大了起來,一舉攻克了安南國的重鎮升龍府和清化府,擒殺了一直讓明朝頭疼不已的阮氏國主。
但讓李信比較意外的是,鄭森似乎無意在安南立足,便將偏居於高平一隅的黎氏又推了出來,扶為安南國主。
安南黎氏國主原本在阮氏的壓榨下,僅能借著明朝的庇護在高平苟延殘喘,萬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重新奪回安南正朔,於是對鄭森大是感激涕零,並認鄭森為叔父。
鄭森離開安南後,又進入了與安南國相鄰的瀾滄國,據說瀾滄國王素利亞旺薩還是為年輕有為勵精圖治的國主,對任何外來族群的軍隊都懷有極高的警惕性,在聽說了鄭森的軍隊在安南國的作為後,便在雨林中伏擊了鄭森。鄭森一怒之下攻佔了瀾滄國的舊都琅勃拉邦。
然而瀾滄國網又在新都永珍傾舉國之力,集結了上萬人的大軍,準備將這位明朝叛將驅逐出境。同時,又派出了使者,嚮明朝以及瀾滄國西部的另一個大國,東籲國求援。
明朝此時內亂頻頻,自然是無暇南顧。而東籲國此時正值鼎盛時期,南部的大城國被它打的奄奄一息,正欲向東擴張,面對如此機會怎可輕易放過。
於是東籲國王繼位已經十餘年的他隆王立即率兵進入瀾滄國,以救援瀾滄國之名,意欲吞併這個強大的鄰居。
最後的結果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