轄內大小官員均視若無物。
這一回孫鉁竟連轎子也不坐了,而是改為騎馬帶著一干隨從去了龍潭。出乎孫鉁意料的,三衛軍軍中竟沒有一絲一毫大戰降至的緊張氣氛,僅有幾處哨所掛著風燈伴隨刁斗之聲,隨風搖擺。
“史可法兵敗了,黃梅賊與革左五營的賊兵夾擊安慶府,若讓賊子得逞,南京門戶便要就此丟了!”
面對李信的悠閒,孫鉁有幾分急躁,他的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而李信卻笑答:
“部堂何至於此,鎮守留都有魏國公在,李信若越俎代庖,豈非奪人飯碗?”
孫鉁這才恍然,魏國公乃是當今聖上重新啟用,特意安置在南京鎮守南直隸的,如何急切起來,連這一點都給忘了。李信的三衛軍就算出兵,也只能在魏國公相邀之下才名正言順吧。
想到這裡,孫鉁本來一顆懸著的心便又放了下來,魏國公徐弘基乃是開國大將徐達的嫡傳子嗣,早在萬曆年間就極受重視,儉書軍府出鎮南京,無論威望能力都是重臣翹楚,此人坐鎮南直隸,就算不勝,求穩也應當是手拿把掐的。不過他的心裡還有些隱隱的失望,他實在期待著李信的三衛軍能夠在南直隸打一場震懾人心的大仗,如此攜威一舉懾服南京百官,便可從容行事,以廓清江南靡費之風氣……只可惜……
“不但有魏國公,別忘了咱們頭上腦還有個張閣部,他節制江北三鎮軍馬,出兵解圍安慶責無旁貸。”
孫鉁暗暗汗顏,如何聽了戰事忽起就如此沉不住氣,只是南直隸各級官員疊床架屋,職責交疊,僅此一事便有兩位朝中重臣負責,看來已經輪不到他孫鉁閒操心了。
“如此也好,咱們就坐等訊息好了!只可惜聖上交辦的差事又不知要拖延到何時。”
“部堂且看探馬由江西帶回的密報。”
李信忽然從滿桌子的公文中抽出了一份薄薄的公文遞給孫鉁。孫鉁拿在手中看了不過幾行,臉上就勃然色變。
“此事可確實?”
“未必確實,也絕非空穴來風”李信冷笑著,眼下的世道已經與他所熟知的歷史愈發漸行漸遠。如今大明皇帝朱由檢春秋正盛,那些各地的野心家們便已經按耐不住對權力的渴望,蠢蠢欲動了,比如沈王就是其中之一。蝴蝶翅膀煽動的幾絲微風,如今已經快演化成暴風驟雨了。
“多虧李兄將左夢庚採購的百萬石稻米扣下,否則這些糧食豈非統統成了資敵造反之物?”
李信的臉上忽然露出了幾分憂慮之色,“估計饒州謀反一事已經籌謀日久,若非左夢庚買糧一事在前,還真想不到沈王的頭上去,此人遠在萬里之外的陝西,竟能影響遙控饒州謀反,將來必成朝廷頭等內患!”
他只差說沈王將是當今皇帝朱由檢帝位最大的威脅者了,畢竟沈王也是太祖血脈,朱由檢對內對外連遭敗仗之下,權威早不如崇禎十年以前,此時有人登高一呼,未必便沒有附和者。
而沈王這頭如豹似狼的野獸,正是李信間接放出來的。當初,劉國能肆虐山西,李信帶兵由三衛南下平亂,就藩於潞安府的沈王便是在此時趁勢起兵與流賊周旋渡河南下,直到與左良玉合流,才逐漸在陝西站穩了腳跟,與張獻忠的流賊打了幾次惡仗,總算打掉了張獻忠反撲陝西的勢頭,遠在萬里之外的朱由檢竟也默許了沈王的作為。
朱由檢以為沈王在陝西可以替他擋住流賊,殊不知卻是養虎遺患,等意識到危險只怕以成大錯為時晚矣。
時至今日,李信縱然再對這個腐朽的大明王朝失望透頂,但畢竟北有虎狼窺視的滿清韃虜,內有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張李流賊,只有維持住了大明朝的穩定與統一,才能外據滿清韃虜,內剿流賊之患。中華民族才有希望再次雄起於世界之林。
如果任由局面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