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讓這些人在列操的時候,私語喧譁之聲小一點都辦不到。
久而久之,朱大典只好退而求其次,只要這些兵老爺們能端的住槍,射的出箭,便再不做他求。即便是這樣一支看起來半吊子的軍隊,在最初與小股流賊作戰時居然也打了不少的勝仗,直到革左五營以二十萬人泰山壓頂般的圍了上來,才不得不龜縮在城中,直至絕望甚至起了以死殉國的念頭。
再看眼前的這支軍隊,黑壓壓上萬人竟鴉雀無聲,一人靜而全軍靜,一人動而全軍動。如何能不讓深諳練兵之要的朱大典悚然動容。與此同時,李信於他的印象終於有了顛覆性的改變。
至於李信屢次擊敗流賊與韃子的屢次戰功,朱大典也相信,絕不會是沽名釣譽。
賀一龍早就已經被驚得呆如木雞,眼前黑壓壓的三衛軍足有萬人之多,心中則連連反問,李信不是隻有兩千多人嗎,就算他把人馬全堆上來也不過是三千之數,可,可眼下這萬**軍難不成是從天而降的嗎?還是那李信會妖術,撒豆成兵?當然,這些都只是他一瞬間的念頭,當不得真。
很快,賀一龍腦中靈光一現,他覺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那就是馬守應的突然撤軍。也許馬守應正是得知了有一股官軍援兵的趕到,這才在把我不足之下匆匆撤走。一念及此,賀一龍便斷定馬守應撤兵,必定與眼前這突然出現的上萬人馬脫不開干係。
只是他雖然解開了一個疑團,終究是不知部下如何,忠於自己的幾個心腹落入李信手中,又會被如何處置?種種假設湧了上來,賀一龍的胸中頓時升騰起陣陣無力之感,他又看了眼身邊的鳳陽巡撫朱大典,暗暗嘆息,看來自己的希望還要著落在此人的身上。
這一看不要緊,賀一龍竟被朱大典的舉動嚇了一跳。只見他催馬上前,馬蹄踏地之聲,直讓人心跳加速,肝膽顫動,這哪裡是往前走幾步啊,分明是往鬼門關走呢。
瞬息之間,賀一龍又一轉念,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看來是當流賊當慣了,人家朱大典堂堂三品的巡撫,怎麼可能怕明朝的兵呢?不論如何,單是這等行為,便已經扭轉了朱大典於賀一龍印象中的蠢貨印象,看來此人還是不可小覷啊。有此一念之後,賀一龍反而高興起來,畢竟這是自己尋的靠山,靠山有了本事未見起是壞事啊,相反還是好事呢。否則,如果靠山蠢笨如豬,自己豈不是也隨時要與之一同吃了掛落?
正尋思間,便聽朱大典已經氣沉丹田,大聲喝問:“老夫乃鳳陽巡撫朱大典,貴軍主將請現身一見!”
去見黑森森的軍陣霍然閃來了一道口子,一名滿身明光鎧的主將提馬出來,抱拳回道:“俺乃當朝鎮虜侯麾下明威將軍陸九!”此人正是陸九,他在京城授官時也得了朱由檢親口御賜名字,但陸九卻從不屑用,不管場合仍舊自稱為陸九,而且李信也喜歡以舊時名姓稱呼個人,是以這陸九與牛蛋不同,本來的陸九之姓名竟一直叫了下來。
朱大典聽說此人姓陸名九,顯然是貧家子弟以軍功得官的,而他想要見的李信卻不露面,心中便已經有了幾分不快。但又不便在眾目睽睽之下當中翻臉,只好耐著性子道:
“久聞鎮虜侯大名,還請代為通稟!”
就此交代了一句之後,朱大典便立馬在三衛軍軍陣二十步前,不再做任何言語動作。其實,他心中是忐忑與七上八下的,但是身為大明官吏,豈有被一介區區武夫嚇退的道理,否則將成為天下笑柄而遺臭後世,丟了祖宗的臉面。是以,就算再害怕也得硬著頭皮上來,按照禮數行事。
朱大典由此也瞭然於心,悍將驕兵向來相輔相成,看來此言不虛。只見那叫陸九的將軍也是在簡單應付了兩句之後,